除了為洛懷歆解毒,慕容紫從不主動與楚蕭離多說起她。

舊愛亦是愛,愛不在,情分還在,哪怕情分不在,兒子也在。

慕容紫沒有插嘴的餘地。

如今聽楚蕭離親口說了打算,她暗自鬆口氣,不禁開起了玩笑,馬屁的嘆,“九郎,你可真是個開明的好皇上。”

楚蕭離舒展劍眉,舒舒服服的受了她的奉承,再道,“母后將懷歆視如己出,她又是師傅的女兒,與我一道長大,是我喜歡上的第一個人,比著宮裡其他女人確實是不同的,能夠成全她和承志師兄,送他們遠走高飛,最好不過。你找來藍翎為她解毒,師傅會對你心存感激,而你同孖興要好,假以時日,不說母后愛屋及烏,至少會對你好一些。”

都到了這份上,他已經沒有對她隱瞞心思的必要。

洛懷歆,他的小師妹,他愛過。

若要否認,反顯得虛假。

而今他只對慕容紫一人好,為她著想,坦坦蕩蕩,磊磊落落。

他用自己的坦誠,一定可以換來她的坦誠。

有她一人,他心滿意足。

“宮裡人心複雜,比起看你被算計,吃悶虧,我自然是期望你出手在先,憑你的心思,加上玄成在旁提點,我就不信你的能耐不及那些個人。”

說到這兒,他停下來,垂頭將她望望,“你說,是麼?”

慕容紫聽得鼻子發酸,眼睛都模糊了。

楚蕭離一看,柔柔的笑了,假裝為難的環顧四周,“莫不是要哭吧?光天化日的,那麼多百姓看著,把自己的女人弄哭的皇帝可不是好皇帝。”

就在說話間,下了山,入了鬧市,禁軍勉強肅清了道路,兩旁都是百姓,酒樓茶館的窗戶裡,隨意一掃都是人腦袋,脖子探得老長。

慕容紫好容易才把欲要洶湧的眼淚憋回去,紅著眼眶大口呼氣,楚蕭離給她加油鼓勁,“慢慢來,緩過這陣就好了。”

她是好氣又好笑,一個勁的往他大氅裡縮,細聲罵他太張揚!

走得沒多久,身後響起快馬加鞭的追逐,宋文生帶著慕容徵的口信趕來,說是國夫人醒了,有些不對。

楚蕭離徵詢慕容紫的意見,“要回去麼?”

他知道,那縷叫做‘艾晴’的魂兒,不止愛慘了自己,還早就將寧珮煙當作親生母親。

眼下國夫人神志不清,誰曉得還會做什麼出乎意料的事來。

慕容紫沒做太多思慮,道,“回去吧。”

假如三哥哥有辦法的話,一定不會派人來找她。

該來的躲不過,她不想母親傷心。

……

半盞茶的功夫,聖駕又折回萬安寺。

守在寺外沒走的百姓有福了,幾次瞻得聖顏,都不曉得是不是祖墳上冒了輕煙,得了眷顧。

對摺回來的緣由,萬歲爺給的解答是:愛妃虔誠,執意要親自進香,故而他從旁作陪,順帶也會祈求佛祖,庇佑大楚國運恆昌,天下太平。

慕容紫又忍不住腹誹他了,這麼虔誠,為何你還騎馬上山?

自然,她扭傷的腳又是另一個說法了。

……

藍翎來時就先為寧氏診了脈,只道人是不得大礙,受驚過度以至於暈厥,心結難解,無藥可醫。

安靜的廂房裡,慕容紫小心走進。

彼時慕容徵正說著安撫的話,有一聲沒一聲的,聽不清晰。

慕容紫想過寧氏的質問,更甚指責她不該佔據這副不屬於自己的身軀。

可真正來到床前,面對著一個彷彿一瞬憔悴婦人,湧動在心間的諸多話語都統統忘乾淨。

寧氏半坐半靠在床榻上,披散開的長髮裡,好似還添夾著銀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