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相里頭,竟然還透著幾許攝人的霸道和威嚴。

他一個人孑然坐在那處,身旁並無僕從跟隨,他的身上……

他的身上!!!!

驀地,大掌櫃像是發現了什麼,霎時嚇得兩眼一瞠,臉色一僵,差點腿軟的跪下去!

珠寶行的燈盞比其他商鋪亮了去了,時才他怎麼就沒瞧清楚,那男子身上的貂絨袍子上,有暗金色的——龍紋!!!

大掌櫃是不敢再往楚蕭離身上多看一眼了,收回目光底下腦袋,儘量剋制著自己,不要顫得太厲害,道,“恕小人唐突,小人在玉寶齋幾十年,從未見過夫人光顧本店,夫人應當不是京城人士罷。”

說完他覺不大妥當,再接道,“小人並未有別的意思,只因這塊玉料實在珍貴,就是最好的玉雕師傅,最快也得花上幾日功夫才能將字雕刻成型,故而……”

慕容紫早就在留意他那番複雜的心思變化,更主意到人再開口,連語調裡都摻合了顫音。

這就對啦。

她是沒有金剛鑽,就絕不會給自己攬瓷器活兒的人。

“我家祖籍江南蘇城,父兄在京城任職,我呢……”說到這兒,慕容紫專誠停下來,側首望向楚蕭離,道,“我是約莫一年前,才隨我夫君來的。”

大掌櫃埋頭自顧自的‘哦’了聲,更加確定了。

“江南蘇城,好地方,好地方……”

慕容家祖籍就是蘇城,去年聖駕南巡,回來的時候,那位皇貴妃不正也隨駕而歸麼。

如此一來,對上了!

掌櫃的腦子發懵,耳朵更停不下來的嗡鳴,今兒個真是祖墳上冒青煙,寶齋來寶客啦!

不再多言,直接吩咐了小廝趕緊將文房四寶取來,間隙又給廂房裡的貴客換了茶,還……悶聲不響的把這一層的其他客人都客客氣氣的先請走了。

慕容紫得了紙筆,沒做多想就寫了‘離’和‘紫’兩個字,且是言明瞭,‘離’字在正面,‘紫’字在背面。

楚蕭離見後,玩味著‘錦繡’這個名字,同她說笑,“夫人倒是不客氣。”

這不是擺明了要和他坐擁天下嘛。

慕容紫衝他笑笑,亮澄澄的眸子裡肆無忌憚的在他身上橫掃,故意道,“圖的就是這個!”

聽著這無比隱晦對話,掌櫃兩手捧著皇上和皇貴妃的名諱,兩腿打顫的行了出去。

其後,慕容紫又揀選了一塊色澤上佳的玉料,挑好了背面的花樣紋案,讓楚蕭離親自寫了個‘興’字,是要送給小傢伙的。

大掌櫃這一來二往間,把心態調整好了,便從容了起來。

‘興’,顯然指的是當今萬歲爺的唯一的子嗣,住在東宮裡的那一位。

忍不住想,看來皇貴妃與小殿下相處得很不錯。

緊要的事成了,掌管的謹慎詢問,“待到兩枚玉佩完成,不知是要……送到何處?”

總不能讓個小廝駕了馬車,橫衝直闖的去宮門口叫嚷,說是給皇上還有皇貴妃送東西吧。

慕容紫早就想好了,吩咐道,“這點掌櫃的無需擔憂,五日後我自會派人來取。”

正說著,洛懷琰大大咧咧的從寶齋外面尋來,說是受了小侄兒所託,叫慕容紫趕緊折回捏麵人攤子去,孖興抓破了腦袋不知道沙僧到底長了什麼模樣兒。

慕容紫一聽,不想小傢伙還在那處,不由對為人父的那個責難,“素日裡就是你把他拘得太緊,一個捏麵攤子都能叫他稀罕成這樣。”

楚蕭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熱茶,略作思緒,很認真的問,“不若在孖興的課業里加上這一門,就當作是歡喜興趣?”

是要把捏麵人師傅請回宮?

洛懷琰聽了,直為小侄兒的悲慘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