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知道,瘋子雖然死了,但他在九十七歲那一年。

足足花了大半載的時光,把大悲九重勁的招式和練功心訣,刻在一支銅鼎之上。

現在,這一支銅鼎已落在海三爺的手上。

海三爺本來已是江湖上屈指可數的絕頂高手,而現在再加上大悲九重勁,更是如虎添翼。

正當他準備休息的時候,海王廳外有人求見。

求見海三爺的是兩個人。

他們依足江湖規矩,投上拜帖。

拜帖上的兩個名字,第一個是方團,第二個是屠滌天。

海三爺眉頭一皺。

他把拜帖投在火爐中。

然後,他對傳上拜帖的衛士道:“傳孔香香。”

孔大媽是四大媽之中最漂亮的一個。

她年輕的時候必然是個大美人。

孔大媽有一個妹妹,她就是孔香香。

孔香香來了。

海三爺坐在那張太師椅上,淡淡的道:“我想喝酒。”

孔香香立刻就去燙酒。

她燙酒的手法很仔細,也很緩慢,就和她姐姐孔大媽的手法一模一樣,這種看來既簡單又輕易的工作,在她的手中最少要花費半個時辰。

海三爺悠閒地坐在椅上,直到酒燙熱了,他就慢慢的斟,慢慢的喝。

孔香香忽然道:“堡主,廳外好象有兩個人正在等你的接見。”

海三爺半閉著眼睛,呷了一口酒才道:“且讓他們慢慢的等。”

孔香香又道:“堡主,你很煩悶?”

海三爺道:“你呢?”

孔香香蹙眉一嘆道:“自從小姐出了事……”

海三爺嘆了口氣道:“她不算出了事,兒女大了,總是要出外面闖一闖的。”

孔香香道:“她當初被郎如鐵強行擄走的時候,你豈非萬分焦急的?怎麼現在反而一點也不擔心?”

海三爺道:“誰說不擔心?”

他把杯中的酒一仰而盡,嘆道:“但現在就算我擔心得要發瘋,那又怎樣?”

孔香香咬牙切齒地說道:“這個姓郎的小子也未免大猖狂了,你簡直完全沒有把海星堡放在眼內?”

海三爺的瞳孔忽然收縮,冷冷道:“他一定會後悔,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二十萬兩殺一個人,已足以把江湖上一半以上的高手引到此地。”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又道:“我要看他還能逃得多遠,活得多久?”

孔香香點點頭,緩緩道:“最重要的還是小姐能安全回來……”

海三爺閉目沉思,沒有再說話。

漸漸地,他好象已在椅上睡著了覺。

孔香香沒有驚動他。她也坐在另一張椅子上。

到最後,孔香香居然也睡著了。

孔香香雖然是個很傲慢的女人,但在海三爺面前,她卻很隨和。

不但隨和,而且還很隨便。

海三爺和孔香香好象完全忘記了海王廳外。還有兩個叫方團和屠滌天的人正在等待著海堡主的接見。

直到海三爺再度張開眼睛的時候,居然已是黎明!

每逢清晨時分,海三爺總是喜歡捧著一壺燙熱的酒,坐在海王廳中央的那張太師椅上面自斟自食。

但這一天清晨,他沒有喝燙熱的酒。

昨夜燙熱的酒,早已變成冰冷。

他把剩下來的酒喝個清光,覺得味道也很不錯。

孔香香也醒了。海三爺忽然問她:“你曾否聽過方團和屠滌天的名字?”

孔香香搖搖頭道:“沒聽說過。”

海三爺沉默了良久,忽然傳令:“叫大胡進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