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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慕湮劍聖下手,大錯特錯……只求一時之利、卻不顧後患是如何可怕啊……我若是早知道了,必盡力阻攔。可惜……”沒有回答雲煥的逼問,寒洲合著殘餘呼吸吐出來的、卻是幾句似乎在心裡存了許久的話。雲煥的臉色剎那蒼白,然而吞吐著肺腑中的寒氣,他抓住瀕死之人的手,不依不饒厲聲追問:“湘去了哪裡?”
“湘……呵呵,”寒洲碧綠色的眼睛裡,光芒漸漸渙散,忽地微笑,“好女子、好女子啊……鮫人果是優柔寡斷,只有她這樣的、咳咳,才能對付少將你這樣的人……”
“湘去了哪裡!”雲煥終於忍不住地暴怒起來,厲喝。然而立刻想起眼前這個命懸一線的人、是再也不受任何威脅的了——
“湘麼……”寒洲眼裡的神采在消失,然而嘴角忽然泛起了一個諷刺的微笑,“她去了哪裡,如意珠就在哪裡……”
“什麼?”聽得臨死前那樣奇怪的囈語,雲煥一怔。
“無論去了哪裡……到最後,我們鮫人都會化成雲和雨……回到那一片蔚藍之中……”低微地喃喃,寒洲的眼睛緩緩闔起,身子向前猛然一栽、無數箭簇頂著地、透體而出,人卻終不倒下。
一陣猛烈的砂風席捲而來,呼嘯過耳,帶走了一生浴血奮鬥的靈魂。
※※※
碧綠色的珠子在雲煥指間滾動,蒼白乾裂的手上尚自沾染著乾透的黑血。直徑不過寸許的珠子握在手裡,感覺涼意直欲透入骨中。
純青色的珠子,迎著光看似乎有碧色隱隱流動——這就是付出了那麼多生靈和鮮血換來的東西?雲煥剎那間握著珠子,有點失神。
空蕩蕩的寨子裡只有風呼嘯的聲音,到處都是堆疊的屍體、被攔腰斬斷的馬匹和插滿了亂箭的房屋。這一片廢墟上流滿了鮮血,到夜來、定會吸引鳥靈那些魔物雲集而來噬咬屍體,然後再過不了多久、便會被黃沙徹底埋沒。
如同五十年前博古爾沙漠中興盛一時的霍圖部。
副將宣武和狼朗隊長帶著鎮野軍團在廢墟上搜尋,雲煥卻一個人坐在村寨中心廣場的旗杆下,低著頭看著手裡握著的如意珠。風沙吹在臉上,如同刀割一般。少將有些出神地仰著頭、看著碧藍高曠的天空裡飄來的一片孤雲。
海國的傳說裡,鮫人死去後、都會化為雲升入天空吧?寒洲此刻便是魂歸故土去了?
可曾獲得一生追求的自由?
“少將,戰場已經清掃完畢,是否拔營返回空寂城?”耳邊忽然聽到副將的稟告。
他不出聲地揮揮手,表示同意——在寒洲倒下、戰鬥結束的剎那,彷彿殺氣忽然消解了,帝國少將眼裡妖鬼般的冷光就黯淡了下去,換之以極度的疲憊。
終於是結束了……如意珠握在手裡的時候,內心堅硬的壁壘彷彿喀喇一聲碎裂。
“復國軍右權使的屍體,如何處置?”宣武副將看過雲煥暴烈的一面,此刻戰戰兢兢,事無鉅細地請示。只怕一個不小心、又會惹動了這尊殺神。
“一個蠢材……在毒河裡潛游了那麼久,就為了回來送命。”雲煥低聲喃喃,想起石門洞開那一剎、寒洲滿身膿血彷彿要徹底腐爛的樣子,以及最後一刻他臉上那種奇異的微笑——那種超越了生死愛憎的笑容,在生命最後一剎變成匕首,深深扎入了雲煥空洞漠然的心裡。那是令他這樣的人、都不得不敬畏的東西。
一個鮫人……怎能有如此的笑容……?
那個笑容、居然和師傅臉上遺留的微笑一模一樣!
“帶回去,路上遇到赤水就投入水裡。”雲煥站了起來,有些煩亂地下令,“按照鮫人習俗水葬。”頓了頓,厲聲補充:“不許毀壞屍體——若敢私自挖取凝碧珠者,凌遲處死!”
“是!”宣武副將全身一顫,恭謹地領命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