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費力地避開護衛,她悄悄走到一片樹林。

正值深秋,樹林稀疏,滿地枯黃中坐落著一間竹屋,門前竹椅石桌,空出了一大片土壤,唯獨生長了一株幼苗般的藍銀草。

她並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氣息,才走近幾步,屋內便走出了一個亂糟糟的中年男人。

二人對視一眼,他那雙渾濁的眼裡升起了難得的明光,很快別過臉,在藍銀草前的竹椅坐下,另外在旁邊搬來了一張凳子。

等她緩緩坐下後,男人攥緊了拳頭,好一會才想起倒茶。

他剛剛起身,素言便搖搖頭。

「別忙了,坐吧。」

他頓了頓,沒有堅持。

「……你來了。」

「來看看她,也看看你。」

男人吐了口濁氣,眼裡死氣沉沉,看著面前瘦小的藍銀草低聲喃喃。

「你把他教得很好。」

「你見過他了?」

「上次他回來……我悄悄去看了一回,他沒發現。」

素言沉默了會。

「在這裡待著不會不甘心嗎?至少,你不想讓他知道你還活著嗎?」

「他知道了又有什麼用?」

「他會努力把你救回原本的人生吧。」

「哈哈哈……」

男人的笑聲乾巴巴的,但好在是真心實意。

他停了下來,長長嘆了口氣。

「現在回去,平白讓他多了累贅負擔,不好。我沒什麼能給他的,至少讓我給他自由的人生吧。」

「況且我答應過你的。唐昊已經死了,我不過是個僥倖活下來的鰥夫而已。」

身邊的藍銀草那麼小一株,沒有幾百年都長不回曾經的茂盛。

素言伸出手,沒有觸碰她,靜靜地感受了一下她的精神力。

「你要努力活久一點。」

「嗯?」

「活久一點,才能重新見到她。」

「……嗯。」

幾日後,唐三帶著戴沐白和朱竹清剛剛踏足武魂城,聽見路邊魂師的細語交談。

「聽說了嗎?武魂殿的一位魂師大人被揭發犯了重罪,剛剛被星羅拘著進了教皇殿呢。」

「他做了什麼?」

「好像是私自獵殺了幾隻魂獸,被路過人看見後怕他們告發把路人也殺了,足足犯了好幾條法例!事發在星羅,星羅就來興師問罪,還說咱們監守自盜。」

「呸!誰知道是真是假?」

「我看不像假的,不然星羅怎麼能這麼順利進教皇殿?」

「這……」

他們的聲音很低,但魂師的五感優於常人,一行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戴沐白抿起唇,與朱竹清對視一眼。

「小三,教皇到底找我們做什麼?我可不想和竹清交代在這裡了。」

唐三正思索著,聽見他的話也沒有生氣,安撫般朝他們笑了笑。

「相信我,她說了不會對你們動手就不會。就算你們不來,她也會親自找上門的,所以還是你們來比較好。真出了什麼事,我定會護住你們。」

身為教皇嫡傳弟子、昊天宗直系子孫,他的話很有分量。

二人既然都來到這裡,自然也做好了打算,再問一次不過是求個心安。他們都相信唐三,不然就不會答應了。

「不過,剛才他們說的事……」

「我覺得怪怪的。」

寡言的朱竹清難得開了口,再加上戴沐白也附和地點了點頭,他們都是星羅皇室的人,說的話比路人有價值多了。

唐三若有所思地聽了,沒再多說,帶著他們往教皇殿走去。

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