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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當小孩子哪,我自個兒回去吧,反正素臣也快回來了。”
寶齡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點頭,轉身朝前走去。
慢慢地走,穿過一條長廊,一篇花園,漸漸到了顧府最荒涼之處——那一片,顧府的墓地。
壹佰貳拾、簫聲
清秋的風吹過,捲起衣角,寶齡瑟瑟的抖了抖,遠望去,除了顧老爺與白氏的墓地,便是角落那快空無一字的墓碑。
夏季時墳前那鬱鬱蔥蔥的綠草已轉為一種蕭索的黃,特別是那座孤墳前,那草已一種瘋狂的速度增長,幾乎要漫過墳頭去。
寶齡找來一把剪子,將那些雜草簡單地除去,才吐了一口氣。顧老爺臨去南京前的話語又在耳邊響起。
“那座沒有碑文的墳,便是我那位故人的墳冢,每隔一段時日,爹總會親自修剪那些墳頭的草,如今我去南京,也不知幾時回來,你記得替爹做這件事。”
直到現在,寶齡亦不知道顧老爺的那位故人是誰,只記得顧老爺曾說過,那是他年輕時候便認得的一位姑娘。
或許是一段陳年的感情,卻未想到,顧老爺這麼多年來一直銘記於心。
想起顧老爺說起那位故友時,眼底流露的那抹春水般的溫柔,寶齡忽然冒出一個念頭:或許,顧老爺最愛的人,不是阮氏,更不是蔣氏或白氏,而是那個早已死去的女子?
那句話當時她聽了並不覺得如何,只不過有些好奇罷了,但如今想來,卻彷彿早像是一句遺言。
只是之前發生太多事,那些事都太突然,直到此刻,她才又想起來。
做完這一切,她有在顧老爺墳前站了一會兒,天色漸暗,她才轉過身,準備離去,耳邊卻忽然響起一陣幽幽的簫聲。
如夜風吹過竹林間、如蝴蝶的翅膀掠過水麵,在寂靜的夜空悠然響起,絲絲縷縷,分明清遠而悠揚,卻又帶著隱隱的空靈,宛如春風拂過深深的小巷那般,餘音繚繞,幾分寂寥之意。
在這靜謐的黃昏,這簫聲像是突然擊中了寶齡的心臟,叫她無端端地生出一絲悵然,她抬頭望去,那簫聲彷彿就在耳邊,只隔了那高高深深的圍牆。
“隔壁的園子空了那麼久,是不是有人搬進來了?”寶齡忽然想起招娣的那句話。
隔壁,究竟搬進了什麼人?
直到那簫聲漸止,她才緩緩吐出一口氣,走出園子裡。
而此刻,一牆之隔的顧府隔壁的荒園,卻已今非昔比。雖然那些屋子只經過簡單的整修,但卻彷彿變了一番模樣。園子裡,幾個家丁模樣的人正在除草。那些蔓延的雜草一一除去,整座院落便露出了另一番光景。
“爺,她剛才在顧家的墓地站了好一會,還在一座沒有字的墓碑前修剪了那些雜草。”一身黑衣的平野匆匆而來。
“沒有字的墓碑?”少年以一種散漫地姿勢坐在石階上,十指間握著一支翠綠色的竹蕭,輕輕一笑,眉間掠過一絲捉摸不定的神情:“也許——要住上一段時日了。”
平野頓了頓,道:“爺,我有一事不明。”
“說吧。”邵九笑了笑,十指慢慢摩挲著那支竹蕭,白的更白,綠的更綠。
“為今之計,是要快些融入阮系軍的軍中,培植阮克身邊的人脈,就算是為了取得藏寶圖,也無需在此地落腳,人在咱們手中,我就不相信他牙關真那麼緊,那些刑具對他都不管用!”
邵九目光飄渺,不知落在哪裡:“平原,我將你帶回來之前,你是不是一心尋死?”
彷彿是很遙遠的記得,平野不覺一怔,回想起來,心底劃過一絲痛楚,良久才道:“是,賴以生存的家園被毀,身邊的親人朋友都死了,只有我們三人逃了出來,那一刻,若不是爺帶我們走,我們說不定早已變作了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