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時那絲懼怕不安的心漸漸平復下來,但隨即而來的卻是無邊的煩躁和壓抑。

倘若那人要錢,她可以先將錢給他,用來暫時保住自己的性命;假如那個人是劫色,她至少還可以拼一口氣,搏一搏,然而現在,她竟連那些人要什麼都搞不清楚,不知道為什麼要被人關在這裡,不知道明日等待她的是什麼,甚至……連一個鬼影子都沒見到。

她腦子裡一千種一萬種前世電影裡看來的面對劫匪的方法:談判、技巧、防身術,均無用武之地。譬如一個人空有百般種武藝,卻完全沒有對手,對著空氣,又有何用?

她此刻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才是最恐怖、最摧殘忍心的事。

要一直這麼等下去麼?不知何時才能見天日,不知道看不看得到明天的太陽,踴躍被囚禁在這間小屋裡,失去重若生命的自由?

不,不能再這樣下去!

在她等待了四天每人出現的時候,她決定想辦法逃出去。

啞婆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婦人,她並不擔心,她擔心的是門外那兩個神龍見尾不見首的侍衛,之所以她認為是兩人,是因為那日擋住她的是兩支長槍,但她無法確定,或許,還有更多的人。

於是,硬衝出去被她很快否決了,說不定還未逃出院子,身上便會多上幾個窟窿,她不認為將她綁來的人是要殺她,但這並不代表,她貿貿然地逃跑不會激怒那群看守的人,那黑乎乎的東西畢竟是槍,比再鋒利的劍都要可怕上百倍的槍,子彈是不長眼的,就算他們沒想法開槍,萬一來個走火,她也照樣完蛋。

那麼,偷偷逃出去呢?

那日驚鴻一瞥,她看過那院子,院子雖很小,但她根本不熟悉,就算被她溜出了這扇門,也無法保證便能逃出去。說不定,大門口也有人守著。

何況,她根本連這扇門也溜不出去。

這裡可不是誰家的大宅院,人多眼雜,隨便畫個妝扮扮個侍女也許能混出去,這裡只有幾個人,而她是唯一的“保護”物件,多少雙眼睛盯著呢。

寶齡正思緒百轉時,啞婆推了門進來,將一碗飯放在桌上,她無意識拿過飯,吃了一口,忽地眼珠子一轉,“哎呀”一聲,叫起來,將那口飯菜全部吐在了地上。

她一邊捂著肚子,一邊趁著啞婆不注意,飛快用手指在眼睛上摳了一下,心底默默道:啞婆,對不起了!飯菜並沒什麼,但她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吸引門口那兩人的注意力。

眼球被異物一摳,頓時痠痛,眼淚便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寶齡臉色蒼白,蹲在地上,捂著肚子慘叫。

啞婆嚇得連刷白,連忙衝到門口,朝門外兩人依依呀呀地比劃著,門外兩人早就聽到了屋內不同尋常的動靜,此刻也不覺朝裡頭看來。

寶齡演得更賣力,就差沒在地上打滾。

其中一人是個大鬍子,眉頭一蹙,嚷道:“你耍什麼花樣!”

寶齡眼淚漣漣地朝那人有氣無力地道:“這位大哥,我肚子實在痛得不行了!”

“肚子痛?”大鬍子朝啞婆狠狠地看了一眼,啞婆連忙擺手,嚇得魂不附體。

另一人皺眉低聲在大鬍子耳邊不知嘀咕了句什麼,寶齡只聽到什麼“要好生看守”、“不能出差錯”,她心底一動,臉上被表情卻更是痛苦。

大鬍子聽了另一人的話,臉色有些不善,猶豫道:“是不是先稟報……”

寶齡豎起耳朵,想聽出幕後那人的名字,卻被另一人打斷。

“這個節骨眼上,咱們去稟報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麼?我看,隨便請個大夫來看看,若是好了,也犯不著驚動上頭!”

大鬍子思考了一番,大約覺得另一人說的在理,又朝寶齡看了一眼,低低罵了一句不知什麼,便對他同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