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認真活過的痕跡,卻發覺都是些碎片式的記憶。大多不好。

但也不是多壞,反正能記得起的,都是清清楚楚記得。

不知不覺走過她同何知渺吃過飯的小麵館,夏秋彎了彎嘴角,在被面香霧出一層白氣的玻璃上,照著自己當時坐下的位置,悄悄畫上一個愛心。

“真衝動啊。”她感嘆道。

當日夏秋誤以為黑板上那句“婊。子、賤貨”是林璇寫的,憤怒不恥遠遠超過難過,她想不明白,氣了一夜。

她明知少女時代的友情,敏感又脆弱,隨便講一句“你喜歡的偶像可真醜”就能絕交。

卻還是妄圖佔有,像對愛人所給予的付出一樣,執拗地認為這才是最好的閨蜜,只有唯一的,才是最好的。

不過要不是當日夏秋氣得心臟揪著疼,她也不會連著吃了兩碗麵,一碗牛肉黃豆小面,又一晚麻醬涼麵。

心不舒服,胃裡也跟著火燒火燎。

要不是何知渺當日路過麵館,遲疑兩步還是走了進去,她也不會發覺這個男人的側臉和吃相,真好看。

要不是夏秋猛然腦子一熱,對何知渺說出“你陪我去荔灣吧”,又迎上他若即若離的答應,她也就不會赤。條條被看光,自此見他再也聽不見自己的心跳。

要不是何知渺在她痛經時親手替她煮紅棗桂花粥,在外婆病倒時撐起她的脊樑,篤定說著“有我在”,在寒夜摟她在懷,佔有她身上的每一寸敏感。她絕不會發覺,原來能讓人心裡盈滿幸福的事,那麼渺小。

……

夏秋笑了,對著麵館玻璃裡面的人,笑得傾城。

沒人知道她在做什麼,可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真的好想他。

撥了電話過去,還在對賬的何知渺笑了,“想我了?”

夏秋沒開口,她會被自己矯情的眼淚嚇到。

“你很少主動給我打電話。”何知渺手上頓了頓,走到夏秋前段時間探頭聽過風的窗戶前,問:“怎麼了?”

夏秋說:“你說的第一句話,我聽到了。”

“嗯?真的想我了?”

夏秋輕輕抹掉眼角的淚,“那句是對的。”

“我也很想你。”

何知渺心裡盈滿說不清的感動,她是個彆扭的小姑娘,不說愛和想念,就是愛到骨血裡也要逞強。

可何知渺覺得夠了,知足了。她就是要自己的命。他也毫不猶豫就會給。只為那句“我想你,是對的”。

還有一週便是除夕,夏秋找不到楊梅,也進不了房子。

從放假開始,就一直住在外婆的病房裡。

幸好中心醫院設施不錯,病房裡有熱水可以洗澡。

但年夜飯,總歸是要好好吃的。

夏秋陪外婆做完復健,便獨自出去找房子,夏母來過電話,對買新房的事情毫不遲疑。

至於楊梅,她也不清楚。夏秋本來還想跟她說些體己話,但夏母似乎正在酒桌上,她也就收了口。

連那句“你和爸爸還回家過年嗎”都不想再提。

夏秋有私心,想住得離何知渺的店近一些,所以一路繞來繞去,還是在同一片晃悠。

傍晚遇到下班的王銘,夏秋乖巧的叫了他一聲。

王銘推車過來,“妹子你放假啦?知渺到茶莊辦事去了。”

“哦,我知道。”夏秋說,“我在這附近找房子呢。”

“找啥房子啊!我家二樓不就是空著的!”

以前是蘇黎住的,夏秋記得。

她訕訕地問:“那……那林慧姐願意租嗎?時間不長。”

“誒呀,她現在天天在家帶孩子!正愁沒人陪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