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就是得不到的麥穗。

走在無法回頭的麥田中,東張西望尋找到最飽滿的那顆麥穗,卻因前方總有更好的而一無所獲。

這是夏秋兒時聽過的愛情。

那麼婚姻呢?亦是如此。

仍然是無法回頭的一趟人生路,仍然是當年的少年,可是這次是砍一棵樹,連根拔起的那種。因為有了“空落落”的愛情,所以趨利避害的人,學會了自我保護。

於是,不好不壞的一棵樹,就砍下來。

這是婚姻,是不好不壞。

歌聲還飄在風裡,夏秋卻倏然笑了起來。原來這世間,愛情和婚姻有人懂了,只剩時間足以擁抱人生的寂寥。

好在,她有何知渺這個有趣的人。

餘生大抵是不錯的吧。

何知渺那邊來了電話,夏秋示意他快點接。合上電腦,只留一個小的窗縫等風來,平躺著床上,夏秋看著自己的被褥上的碎光,才發覺自己一身是月。

何知渺接通電話,目光還挺停留在通話多少分鐘的結束頁面上,蹙眉說:“若愚舅舅,您還有事?”

電話那頭來勢洶洶,“當然有事!陳若愚媽媽那些錢到底是怎麼來的你自己心裡清楚!這麼多年了,你也不給我們一個交代,你良心上過得去麼?”

“我沒什麼好說。”何知渺淡淡說。

“現在陳若愚也大了,我不跟你玩虛的!要麼你把所有錢都拿出來還給我們家人,要不就等著撕破臉法院見,我一直覺得當年的事情不那麼簡單……”

“嘟嘟嘟!”何知渺掛了電話。

丟開手機,心煩意亂地翻看檔案,懶得理這些瑣事。

'正文 第56章 河西(03)'

河西(03)

【修墓,陳若愚舅舅的阻攔,攛掇弟弟】

中秋節前後,何知渺趕最早的航班回了趟家。

他原先手頭上的活兒就不少,加上夏秋走後他心裡難免有些空落,連著大半個月都沒能緩過勁。夜深安寧的時候,一摸身邊平鋪的被單,頓時就沒了睡意。

習慣,多可怕。

常聽人說一個行為堅持二十一天便會變成一種習慣,尤其適合鼓勵讀書的孩子,用習慣來定調人生的那種。

但對於喜歡的人,其實可能不夠適用。喜歡一個人做的一蔬一菜,喜歡一個人髮絲、眉梢的氣味,習慣戀人在懷時的嬌羞玩鬧,習慣於兩人唇沫相賞味的時光。

就像呼吸的空氣,雨後的虹,早晨潤喉的溫水。

這些與生俱來的小動作,大多源於本能,與其說是自我內在驅動因愛而產生的習慣,倒不如說得簡單一點,再簡單一點——因為那些習慣都關於特定的人。

所以才會有就算堅持二十一天,甚至五年,三年,二十年不去思念,不再刻意提起,其實也是無濟於事的。不然蒼涼人世,何來守候無言這樣的好故事呢?

何知渺低燒,到家後頭一直有些痛,顧不上吃藥看病,陪著陳父東從東頭跑到天黑,跟形形□□的人商量修墓的事。家裡沒有女人,總歸麻煩些。

都說女人活得久,可陳家兩個女人都短命。

好不容易到晚上能歇一會兒,又恰好想到夏秋,他跟夏秋的第一次沒能發生在家裡,沒能讓她有更多的歸屬感,一直讓何知渺覺得抱歉。

儘管這些小心思,沒那麼多存在的必要。

轉念夜讀念道茨威格寫的“她那時候還太年輕,不知道所有命運贈送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多年沒見的母親。她也是極愛讀書的。

但也是極矛盾的。

何知渺記得不夠清楚了,但他到現在也能覺察到:陳家的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