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意思,竟是不打算通知少師了?

十二欲言卻又止住,她雖然神經大條,卻也隱隱明白,小姐此時恐怕心裡是怨恨少師了。醫女和大子,讓小姐來選定然也是一件極為痛苦的事情,可十二隱隱能猜得到,如果在當時,小姐大半會選擇留住醫女。

因著錯過了那個選擇的機會,白蘇心中著實恨了,當她聽籍巫說出此事之時,忽然間一股怒氣堵在心頭,令她頭腦發脹。

白蘇轉頭看著在她身側安睡的顧翛,可愛的小包子臉,粉嫩的小嘴一動一動,彷彿做了什麼美夢,心中五味聚雜。

“你若是知道,母親為了媯芷會放棄你,你一定覺得我是一個不稱職的母親吧?”白蘇握著他柔柔嫩嫩的小手,眼睛有些脹痛,“若是當時得知此事,我們恐怕也無緣做母子,可如今我確是捨不得任何人傷害你。你父親成全了我們母子,可我為何如此怨恨他?不能釋懷?”

白蘇明白,他們都是為了她好,用隱瞞給她一個安寧的天空。

如果白蘇再糊塗些,卻也是幸福而又圓滿的,只是,她並非是個常常犯糊塗的人。

“兒子。”白蘇抱著顧翛喃喃自語,“如果你父親想瞞著我,應當是能做到的吧?”

在這件事情上,縱觀顧連州的做法,實在是很不符合他的性格,他這個人向來都是認定一個目標,然後將事情做到極致,可眼下這樁事,他處理的很是矛盾,剛剛開始似乎是想要瞞著她的,可後來又放任事情發展了。

那段時間,顧風華叛亂,無論顧連州選擇哪一方,都避免不了血親反目的局面,對此他依舊冷靜無比,然而在面對媯芷和自己的大子,他亂了。

一切的平靜,不過是長久習慣的偽裝。

白蘇是明白顧連州心境的,可她依舊無法釋懷,依舊無法容忍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媯芷的性命之上,縱然,在媯芷看來,生命便如浮雲,無足輕重。

所以白蘇還是選擇去姜國,那裡距離滇南叢林更近一些。媯芷和燭武是在那裡相識,除了燭武的陵墓之外,白蘇想不到她還能去哪裡,媯芷的一生都很單調,總結起來便就是叢林試煉和返京做隱在暗中的巫首,後來做了皇巫。

在此之前,白蘇都是命舉善堂三日一次的給她稟報顧連州的情況,近來密信已經積下一摞,她卻一封也沒有看過。

在石城又停留了大半個月,等待尚京舉善堂和主宅的所有劍客到達附近的官道,白蘇這邊才收拾出發。

特製的舒適馬車裡,白蘇抱著顧翛餵奶,輕輕的拍著他,隔花掩霧的眼眸第一次流露出一種極為複雜的情緒——千餘劍客,竟然沒有媯芷一個人能令她安心。

“兒子,我們娘倆的命,可都是她給的呢。”白蘇看著小傢伙一動一動的包子臉,心情稍微順暢了些。

“小姐,為何不緩緩再走呢,小主子可還沒有滿月呢,這一路奔波可能受得了?”十二擔憂的看著顧翛白白嫩嫩的小臉。

白蘇輕輕一笑,他是巫命護養出來的孩子,一般的孩子哪能同他比?

顧翛吃了一會兒,便呼呼大睡,馬車上甚是舒服,一點也不顛簸,顧翛被放在塌前的搖籃裡,搖籃是白蘇令匠者特別制的,能夠固定住,不過白蘇平常更喜歡抱著他,又溫暖又安心。

一路越向南走,越發暖和,一行人倒像是遊山玩水般。

顧翛剛剛睡下,馬車微微一頓,十三飛快的爬了上來,在榻前坐定後,便道,“小姐,前方還有五里便到秦川了,我們在秦川也開有客棧,住那裡吧?”

一路上雖也愜意,卻沒有在安安穩穩的榻上睡過一覺,十三很擔心白蘇的身體受不了,畢竟半個月前才剛剛吐過血。

“不用了,趕快到姜國吧。”白蘇垂眸看著顧翛的睡顏,神情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