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若未聞,並沒有動。她伸過手去扳開他的手來,他的手反握過她的,在她耳邊低語,“原諒我。”

她怔住,半晌,低低的說,“我困了,睡吧。”

他終於放開她去,她走到門邊,他跟過來,輕聲說,“晚安。”

她微微一笑回他,“晚安。”而後合上門退出去。

永心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憶起在醫院裡那幾個月,她頭疼的時候,她哭泣的時候,他那樣緊緊的抱了她在懷裡,他怎樣的追到災區去,他又不遠萬里的帶她了去美國,心中有種奇妙的異樣升起,卻也夾雜著惶恐不安。風乍起,吹皺一湖春水。

永心帶了低年級的學生在寫作業,沈逸承在給高年紀的孩子上地理課,她坐在最後面,面向了他,只見他拿過一隻粉筆,手臂在黑板上行雲流水般的轉個圈就畫出一個大大的圓形來,開頭和結尾的銜接處完美的連在一起,倒像是用圓規畫出來的一般,而後又在圓球裡標上七大洲五大洋。

孩子們都驚訝的叫著,“沈老師,你好厲害啊。”連永心也看呆了,沈逸承微笑著往她這邊看,眼睛裡盡是得意之色。

下午永心帶著女孩子們在操場上玩老鷹捉小雞,沈逸承在另一邊和男孩子們打籃球,籃球其實已經很陳舊,裡面的氣也不夠足,但是孩子們都玩的很盡興。以前關建軍也和孩子們打球,但他自己本身就打的不好,也沒什麼技巧可言。如今沈逸承教他們自然是另一番光景,籃球倒好像長他手上似的,滴溜溜的轉著怎麼都不會掉下來,飛身扣籃,三分遠投,把孩子們看的一楞一楞,個個都大聲嚷嚷著,“沈老師教我。”

“我也要學。”

“哇!好厲害!”

永心聽到孩子們的歡呼聲忍不住往他這看,只見他凌空躍起,抿著雙唇,眼睛專注的望著前方,一揚手,球穩穩的飛進籃筐裡,而後爽朗的笑,整個人籠罩在金燦燦的陽光下說不出的神采飛揚。

沈逸承認真的教孩子們怎樣上籃,怎樣跳躍,而後坐在一旁的石頭上,看孩子們自己練習。他聽到另一邊女孩子們的歡笑聲,側過頭去看,孩子們一個拉著一個,結成長長的一隊,永心是雞媽媽,掩護在最前面,一個高個子女孩做老鷹狀朝長長的隊伍撲過去,永心伸展開手臂,帶了孩子們左閃右躲,笑的就像春天裡盛開的桃花,鮮妍明媚,歡聲笑語盈溢在整個天地間。

天氣到下午突然就變了,漸漸的暗下來,天空中白色的雲朵都被風撕裂了吹散開去,灰濛濛的天空越壓越低。永心擔心下雨,乾脆讓孩子們提早放學。沈逸承站在講臺前收拾著書本,永心想起他早上畫的地球,便也拿過粉筆在黑板上打起圈來。可是怎樣都不行,要不就是橢圓,要不就是扁的像是被擠壓了般,或者乾脆凹凸不平。

沈逸承轉過頭去,黑白上許多大大小小的圓,永心不好意思的笑,問他,“你怎麼畫的呢?為什麼我都不行。”

“天賦!”他簡單的吐出兩個字。

永心眼一瞪,明擺著欺負人嘛!是說她怎麼都學不會嗎?他走過來,左手取過她的粉筆,一順手又是一個完美的圓。永心目瞪口呆的看著他,竟然這樣都可以,左右開弓。

沈逸承得意的笑,永心說,“據說左手靈活的人,腦袋很聰明!”

他老實不客氣的說,“所以你肯定是畫不出來的,用不著學了。”他一揚手,粉筆在空中以拋物線狀落進講臺的盒子中。

永心不解的問,“為什麼?”

“關小豬!”他一本正經的叫她。

“你才是!”永心看他又提起,懊惱的跳起腳來,把手上的粉塵拍他臉上,他一反手,也摸了一頭一臉。

“哎喲。”她躲閃著反擊,怎奈他高出她許多,她即便墊起腳也夠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