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致上最大的歉意與憾意,我原不該來打擾你退隱後清修的歲月,更不該侵犯小姐的安寧,但我迫於事實,勢非得已--我不能不救我手下的命!”

易重雲深深的望著燕鐵衣,表情轉變得有些古怪:“可笑,我還一直稱你為小友,屢番呼你為小子,更以為你或許是塊可以造就的材料,那裡知道你竟是燕鐵衣,中土北六省的綠林首腦,名震山嶽的‘梟霸’,你與你組合的聲望,威儀,潛勢,比起我‘血角旗’的全盛時期猶更要超越,今天,證明了你本人的才能亦駕凌在我之上,我是老眼昏花了……把一條人中矯龍看做了蜿蜓在地的草蛇!”

燕鐵衣直誠的道:“前輩過份高抬於我了,只請前輩恕過魯莽之罪,我業已感激無限……”

神色頓時舒朗--快得就像一陣狂風捲掃了滿空的陰霾,易重雲回手將刀交給賈標,他展開雙臂,伸向燕鐵衣:“好小子,老弟,我還是要叫你一聲好小子,直是個好小子,輸在你手裡,也不算丟人,呵呵,因為你一直便比我混得強,長江的後浪果直推前浪啊,來來來,讓我結結實實的擁抱你一次!”

燕鐵衣迎上前來,易重雲搶前一步,就在他移動的時候,腳底那雙原本十分堅牢的薄底靴竟然張開了口,自靴頭一直裂到靴跟,舉步之間呼嗤呼嗤直風--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易重雲用力拍著燕鐵衣肩頭,大笑道:“老弟,我還得多謝你那十字形交叉劍法下的包涵哩,要不,我只是搗穿你的肩,你卻早就削掉我的兩隻腳啦!呵呵,靴底留情,風涼風涼……”

燕鐵衣笑道:“是前輩承讓!”

挽著燕鐵衣歸座,易重雲高聲嚷道:“老弟,年紀輕輕,別學得這麼虛情假意,得跟我老頭子學學,來呀,你們通透過來,我要正式替你們引見‘青龍社’的魁首,北六省綠林道的盟主,鼎鼎大名的‘梟霸’燕鐵衣!”

於是,大夥都走了上來,小姐丫環是不必再介紹了,賈標,諸生長,易力行,易履行等一一通名報姓之後,那白衣人卻正在偷偷溜向門外!

一眼瞥及,易重雲怒衝衝的大叫:“瞿奇……你這兔崽子要往那裡去?怎的這般沒有規矩、不識禮數?你是要丟我的人還是丟你叔叔的人?貴賓面前竟然此鬼祟!”

“瞿奇”這兩個字甫一入耳,燕鐵衣即時一怔,他目光一轉--可不是,那白衣白巾的瘦高個子,剛剛又是窘迫,又是惶恐,宛若在逼他上吊似的那般艱辛的轉過身來。

白衣白巾,身材高瘦,玉簪束髮,容貌端正,左眉中間有兩條橫切的斷痕,這人的名字叫瞿奇,所差的就是一頂青竹笠,燕鐵衣知道,天下不會同時有兩個形狀如此相似的人,這叫巧麼?世間事可就真的巧得令人不能置信呢,盜“龍鳳鐲子”的人竟會在此地發現!

磨磨蹭蹭,彷若舉步萬鈞般沉重的捱了近來,瞿奇是滿臉的焦急加上滿臉的慌張,他不敢正面朝向燕鐵衣,羞羞慚慚的垂下視線。汗水業已滿了一頭!

易重雲大喝道:“向燕大當家的通名請安呀,你平時的精明老到都跑到那裡去了?別以為你在江湖上已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比起人家燕大當家的來,可是描也不用描了!”

瞿奇似是十分敬畏易重雲,他不敢違抗,卻低下頭來沉沉澀澀道:“在下瞿奇,謁見燕大當家!”

趕忙還禮,燕鐵太和煦的道:“不敢,瞿兄西塔貴手,指上稱絕,銅尺留功,更是駭俗,我真是大大的見識了!”

機伶伶的一哆嗦,瞿奇趕忙用一種祈求的眼光望著燕鐵衣,呼吸急促的道:“大當家的素來仁厚寬大,這裡瞿奇要先表欽服,再表感謝!”

沒有聽出他們雙方的問答乃是“大軸子套小軸子--畫(話)中有畫(話)”易重雲笑罵道:“沒出息的東西,人家燕老大在誇你那‘白虎指’的功夫,卻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