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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狠地挖他一眼,別過頭去。
院子裡的憲兵命令在場的僕人和搬運工將地上散亂的郵包全部搬到郵車上,並將我和爾忠國押上車。
不幸地,我和他被鎖在同一輛車裡,更不幸的是被同一副手銬銬住。
日本人這麼節約手銬嗎?總喜歡將兩個人銬在一副手銬上?我想起初到漢口逃跑的那次也是被日本人拿手銬跟池春樹銬在一起。
“不知不覺已經四點鐘了。”爾忠國散漫地說道,居然躺了下來,“我想睡一會兒,記得五點鐘叫醒我。”他躺下來不打緊,跟他銬在一起的我不得不往下蹲。
看著車外那些忙忙碌碌搬貨物的人,我突然感覺眼前發生的事情是場精心策劃的陰謀。
爾忠國曾說我不會演戲,也不會看戲麼,拖著我看所謂的戲,還說眼下的戲就不錯,雖然後來徒生變故,但看他此刻氣閒神定地躺下睡覺讓我無法不驚覺。莫非這一切都是他一手導演的,否則他如何睡得著?
我拿腳踢他:“起來說話!”
“我想躺著就沒人能叫我起來。”他閉著眼睛說。
“起來!”我又拿腳踢他,但沒敢重重地踢,因為不想讓自己的腳倒黴。“我上當了。你別想拿睡覺當理由裝呆。”
“你說錯話了。第一,我沒必要在你面前裝呆,裝呆是你的強項;第二,上當的人不是你,啊,糾正一下更準確,上當的不是你一個人。”
“你欺騙了池春樹!”我忿然說道。除了他,誰能將真正的日本憲兵引到這裡來?除了他,誰能設計阻撓池春樹的準時到達?都是他預謀好的。但他為何讓自己也掉入陷阱呢?梅野嶺人畢竟是日本軍方的人,而他不過是被利用來幹活的中國人,那個傲慢的日本視察員憑什麼保他這個膽大妄為的“違法亂紀者”?
疑團太多。我需要問清楚,更迫切想知道答案。
“嗯,沒錯。”他仍然閉著眼睛,居然懶洋洋地大腿蹺上了二腿,“你們都是棋子,但是為了穩超勝券,我也需要成為棋盤上的某個棋子。”
“你再不起來說話,小心我現在就揭發你,讓你吃不了兜著走。”我威脅他道。
“不如躺下來說話吧。”他睜開眼睛,朝我忽閃了一下長睫,又閉上。“什麼叫夫妻啊,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才對嘛,哪有出賣的道理?唉,躺著說話真舒服啊。你蹲著不累麼。”
混蛋!跟我玩陰招,就是不告訴我是嗎?
我躺下,逼視著他的眼睛,故意粗重地呼吸,將熱熱的鼻息噴在他臉上,看他還能睡得著?
他扭過頭去,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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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忠國,你要是個男人就不要跟我裝蒜。”我壓低聲音怒道。
他睜開眼,慢慢轉過臉來,神情淡漠。“我是不是個男人你最清楚。有沒有跟你裝蒜是我的事情。我說過想休息一會兒,請你從現在起閉嘴!”他將自由的一隻胳膊抬起,大手蓋在我的臉上向後推,直至我的腦袋觸到地上才撤回手掌。“不想被點穴的話就別來惹我,另外記得五點鐘叫醒我。”
他不願意說,我也沒辦法,但躺著的確比蹲著舒服多了,只是……跟他躺在一起感覺怪怪的,想翻個身吧,可手臂一動便帶動他的那隻胳膊,死沉死沉的,只得作罷。
不過幾分鐘,身旁傳來他均勻的呼吸聲,他居然真睡著了。
我也感覺很困,但是沒法像他那樣淡定地入睡,這可是在日本人的囚車裡;再困也得把眼皮撐開了。
強烈的好奇心和身心的疲憊感交替折磨著我,而可以給我答案的爾忠國又以睡覺為由拒絕說話。
他是故意的,我這麼想,帶著幾分怒意側臉看向身邊這人。
他的側面線條十分美好,可能算得上這世上最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