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張舒敏整個人似乎蒼老了十歲,他頂著發白的鬢角,攏著斗篷從雪地那頭走過來,一過來,跪在地上就失聲痛哭,“殿下,請您為小民做主啊……請您幫幫小民……”

席善不走開,雙手張開擋著張舒敏,防止他動手:“張舒敏,你若有冤有仇,自當去尋順天府或者大理寺,而不是跪在穆王府門口。”

玉珩注視著張舒敏的下跪求助的模樣,目光和他的眼神一碰,道:“張大爺,你口中雖是要尋求我幫助,眼中卻是懷恨的模樣,既然心不甘情不願,如此一番作為又是做什麼打算?”

張舒敏臉色由白泛青,唇角也哆嗦了,他不知這個才過十六的小娃娃竟然如此厲害,一下便拆穿了他。

此刻他已被拆穿,也顧不得其他廢話了,他忽的一溜站起來,扯下腰間的水囊便冷冷道:“我家的詡哥兒死了!他死了,那樣的死不瞑目……就是你們冤枉的他……”

說著拔出皮水囊的塞蓋,向著席善與玉珩便要潑出裡頭煞氣水。

“拿下他,拿下他……”那頭的大理寺卿對著後頭跟隨來的大理寺丞就喊,他一顆心高高提到嗓子眼,生怕七皇子有個意外。

上次這人對著景王潑了杯水就跑了,景王府的小廝去了順天府報案,順天府府尹還因搜查不到這個人,到了大理寺去詢問過一番。

此刻見張舒敏故技重施,陳德育也瞧出了不對勁,哪裡有見人就潑水的,不是姓陳的得了失心瘋,就是這水有問題!

七皇子短短上一世闖過無數次風浪、歷經之多次生死大難,這一世對人對事均是謹慎無比,不是熟悉之人,絕不會讓其近身,如今眼見張舒敏拿出了水囊,直接腳步一旋,連退了數步。

席善在玉珩前頭,見水囊中的水快要潑出來,身子往後一仰,長腳一踹,快速無比直接把張舒敏整個人踹得往後一倒,他也是夏練三伏、冬練三九,拳不離手、曲不離口,有真本事的人,可不能小瞧了他!

張舒敏一介凡人,受了大力道,倒在地上,手中水囊飛揚而起,又直直向下“砰”一聲,落在他頭頂,裡頭流出來的水瞬間溼透了他整張臉。

煞氣之水冰涼如骨能滲入到人的骨頭裡。

玉珩看著張舒敏被打溼了整張臉之後,就翻滾在地上拍打著厚雪失聲痛哭,“詡哥兒死了……我的詡哥兒死了……”

“穆王殿下、穆王殿下……”陳德育還未等小廝放好木踏梯,便飛快的滾下馬車,提著厚厚衣襬淋著雪哎喲哎喲衝過來,“您沒事罷?”

哎喲,我未來的皇上啊,您現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日後該如何向天下黎民百姓交代吶!

“陳大人?”玉珩見大理寺卿,目光動了動,“陳大人這是特意來尋本王的?”

“把這屢次冒犯皇家王爺的刁民給本官抓起來,交給順天府,告訴順天府府尹必須嚴懲這種總想害皇家王爺的刁民!”大理寺卿厲聲吩咐了屬下,轉過身,和藹和親、恭恭敬敬作揖道,“穆王殿下,下官管制下屬不嚴,讓殿下受驚了……下官今日來尋殿下確實有事兒……”

七皇子自然手一伸:“裡邊請。”

兩人進了王府,大理寺丞伸手去抓張舒敏,卻見張舒敏趴雪地裡在那兒奮力划著手臂,好似一個狗爬式的游泳一樣。

“這人是不是得了失心瘋?”

大理寺丞相互對望了一眼,心裡都有些犯嘀咕。

“管他得了什麼,把他抓起來交給順天府歸案就完事兒了……”

只是個不會武的文臣,席善就算同大理寺丞一樣,覺得張舒敏動作奇怪,也不在意的去指揮馬車進王府。

猛然,張舒敏轉過身體抬起了整個上半身,他張開嘴,聲音幽幽:“我死的很慘……求求你們,救救我……嗬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