咐:“不要往上走,下去……立刻回坪上、駕駛比翼鳥逃走!”

“不!”飛廉一震,失聲反駁。

“一定要……一定要逃。”巫朗喃喃,“否則,全部都會死……一個也不剩。”

他顫慄著,將另一隻手探入懷內,哆哆嗦嗦拿出一物:“這、這是雙頭金翅鳥的令符……——拿著、拿著這個,逃出去……把軍隊重新集結起來!一定要阻止那個瘋子……否則整個帝國……就、就……”

感覺到叔祖的血沿著自己衣領不停沁入,飛廉臉色蒼白。

“叔祖!要逃我們一起逃!”他驀然回身,死死抓著巫朗的肩膀,“你放心,我一定會阻止雲煥!”

“記住,別、別讓破軍的預言成真……”巫朗喃喃,枯澀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欣慰,“這也是我……對你的最後一個要求。你好歹……聽我一次吧……”

“是。”飛廉眼裡含淚,想起自己曾多少次讓這個老人失望,不由心如刀割。

聽到他的承諾,巫朗的神色忽然輕鬆起來,抬頭看著輝煌一片的夜空,語音里居然帶著笑:“咳咳,咳咳……說到底、能這樣交待完了一切,由晚輩看護著死去……要比巫彭那傢伙來的體面多了……呵,呵呵……”

在最後一刻,和元帥明爭暗鬥了百年的國務大臣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嘴角噙著笑,枯瘦的手指一鬆,放開了手裡的權柄,安然離去。

空蕩蕩的白塔上,飛廉怔怔抱著老人的屍體,感覺全身的血都在一分分冷下去。

※※※

“你們一個都逃不掉!”巨大的金色機械裡,坐在操縱席上的軍人臉色慘白,全身傷痕累累,然而眼睛裡卻有亮如妖鬼的光,死死盯著越來越近的白塔,發出了低沉的冷笑。

金色的巨鳥閃電般飛向塔頂,速度快得令人驚懼。

伽藍白塔已在咫尺之遙,甚至連塔頂的神廟都歷歷可見——然而,這架龐大的機械卻絲毫沒有慢下來的跡象。

“主人……”呼嘯前進中,瀟在此刻卻有些猶豫,金色面具下的臉微微的蒼白,“真的……真的要毀了伽藍白塔麼?撞上去的話……會毀掉大半個帝都的。”

“是。”雲煥筋脈盡斷的手按在操縱桿上,嘴角露出狼一樣的惡毒。

迦樓羅之魂嘆息了一聲:“那麼……要殺了飛廉麼?”

雲煥看著前方,金色的眼眸忽然凝聚:就在這一刻,他也看到了白塔上正向下奔去的同僚——怎麼?飛廉,你怕了麼?你不再試圖和我對抗,而只想著孤身逃跑麼?果然……帝都門閥出來的人,都是這樣的。

這些卑劣骯髒的螻蟻,這個齷齪黑暗的大地!

他忽然莫名其妙的覺得輕鬆,復又大笑起來:“當然,一起殺!”

“這個世上,沒有一個人能得到寬恕!”

※※※

一行鮮血淋漓蜿蜒,一直延伸到了伽藍白塔頂端。

“智者大人……智者大人!”滿身血汙的老者滾落在階下,平日的仙風道骨全然消失,狼藉而狼狽地嘶聲大呼。巫咸抬起手,用盡全力拍著緊閉的神殿大門,嘶啞而恐懼:“智者大人,請聽我的祈禱!破軍……破軍出世了!我們無法阻止他……請、請您……”

然而,智者大人並沒有回答。九重門緊閉著,裡面漆黑一片。

巫咸心裡出現了無窮無盡的絕望——難道,在這個存亡之際,智者大人又神遊物外了麼?偏偏,唯一可以直接和智者大人對話的巫真已然死去……如果此刻雲燭還在這裡的話,一切就都有希望了!

他忽然覺得悔恨——為什麼當時他只是眼睜睜地看著她在門閥鬥爭的漩渦中滅頂、成為犧牲品,卻無動於衷?一直以來,作為首座長老的他沉迷於煉丹和追逐永生,雖不像巫彭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