瞌睡,這裡沒有舒適的臥榻,他只能靠在椅子上,用手託著頭,睡得倒也香甜。

談十二慢慢走過去,瞧見這人眼睛微微閉著,睫毛很長,低垂著輕輕顫動,長眉斜飛,嘴角含笑,一看便是做了什麼好夢。

但不知是夢見新換了舒服的臥榻,還是吃到了什麼珍饈佳餚,又或者是遇見了什麼美妙女子?

她可不會指望這皇帝會夢到什麼國計民生。

那小牙子往前走上幾步,輕輕推了推千荀祁:“皇上,該醒醒了,國師大人來了。”

每次這種事情都是由他來做,談十二忽然覺得小太監儘管只是個公公,卻有著堪比公雞打鳴的功能,倒也有趣。

她仍然望著皇帝的睡顏,卻禁不住微微笑了起來。

千荀祁一睜開眼睛,瞧在眼中的便是談十二這麼一副模樣,他眨巴眨巴眼睛,立刻兩手護胸,順便將衣服裹了裹,面帶羞澀:“國師……”

談十二登時羞憤了。

這皇帝究竟在想些什麼啊,誰會對他有“性趣”啊?

這簡直有損她的聲譽,若是阿青看見定然更會以為她飢不擇食了。

她向後退了幾步,跟他拉開距離,施禮道:“見過皇上。”

千荀祁像是終於反應了過來,立刻搶上幾步,一把拉住她的雙手,連聲說道:“國師,千萬要原諒朕……朕今日這般做法,實在是出於無奈啊!”

那架勢,甚至讓談十二有種他要下跪抱住她大腿痛苦的錯覺,幸好,這人好歹還記得自己是個皇帝,這等有失體統的事情終於沒有做出來。

她對著小牙子使了的眼色,小太監立刻上前將千荀祁扶回椅子上去。

談十二瞧著千荀祁坐在椅子上長吁短嘆,樣子實在有些可憐,若是在之前,她說不定還會覺得這皇帝實在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廢柴,只是經過早上那件事情之後,這皇帝的深淺倒有些不明瞭。

“皇上千萬不要如此,臣萬萬承受不起。”客套話還是要說一說的,她一本正經地望著他,“只是臣早已脫出朝堂很久,從不過問宮中之事,此番回朝定然有諸多不適,還請皇上諒解。”

說到底,她就是不回朝。

千荀祁嘆道:“如今佞臣當道,朝堂之上,宰相大人把持朝政,雖有大司馬與之抗衡,但畢竟大司馬年事已高,況且跟朕也不全是一條心,如今能指望的便只有國師大人了。”

嘖嘖,這皇帝果然還是心裡面打著小九九的算盤子的。

談十二做出為難的樣子,說道:“皇上,臣對這朝堂上的事情真的是一無所知,至於您說的這些事情都是第一回聽說,臣聽著覺得著實複雜,只怕臣回朝之後也無法力挽狂瀾啊。另外臣今日見識到皇上的聖明,甚覺有皇上在,什麼都不用怕。”

不就是裝傻嗎?那咱們就比比看,誰比誰更能裝傻好了。

想起早上這皇帝一臉一本正經發問的模樣,她就暗地裡磨牙。

千荀祁聞言甚是惆悵,末了倒像是十分不在意地說道:“也罷,求人不如求己,既然國師不肯助朕一臂之力,朕也只好單槍匹馬去爭上一爭,只是這江山只怕便從此要改姓付了,自然,這也關係不到國師什麼事情。”

說罷,他便要起身告辭,走到門前的時候轉過頭來對談十二說道:“國師,今天早上的事情,十分抱歉。”

談十二怔怔地瞧著他離去,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識,只是十分模糊,記得不甚清楚究竟是何時出現過,而千荀祁的那句“江山從此要改姓付”令她十分介懷。

終於她忍不住朝著門外喚了一聲:“皇上。”

等了片刻卻沒有聲音回應,想來是千荀祁走得遠了,談十二攤攤手。

看來大家實在是沒有這個緣分,她迴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