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處不勝寒,受涼的神荼抹抹鼻子,再次心虛地左觀右望,好不擔心方才所製造的聲響,會被路經的巡守天將發現。探看了一會後,察覺四下仍是安靜無聲,唯有幾隻仙鶴不時飛過他頂上的天際,以及數縷淡雲飄掠過他的腳畔,他安心地吁了口氣,踩著鬼鬼祟祟的步子步步往後退,直退至一座老舊宅子的門板上,負責把風的他,抬指朝後輕聲敲了敲。

“喂,你們得快些。”他低聲地對裡頭正在做壞事的一神一鬼叮嚀。

將鳳舞自陰間帶回人間後,為免往後再多生事端,更因那總是會斷了的紅繩老讓他們分東離西,於是下定決心想一勞永逸解決這問題的鬱壘,在這日,拖來了不情不願的神荼,帶著鳳舞偷偷摸摸地溜回神界的星宿山,再次來到月老編織宿命姻緣的小屋裡,準備竄改天機。屋裡的鬱壘沉聲地應了應外頭的神荼後,熟悉地形地走至懸著鳳舞姻緣的紅繩處,不疾不徐地將背在肩上的包袱放下。

“你帶來的那包是什麼?”首次開了眼界的鳳舞,在屋內四下參觀完畢後,好奇地走至他的身畔。

鬱壘神秘地笑笑,開啟包袱自裡頭取出一大捆全新的紅繩,甚是得意地仰首望著上方那條總是斷了的紅繩。他就不信,在換上這些用上萬縷金蠶絲編制再染成的紅繩後,他們倆的紅繩還是會斷、還是會連線不起來,月老要是夠本事,那麼月老花上個萬年的時間,大概就可以把這條紅繩剪斷。

歎為觀止的鳳舞,愣愣地張大了小嘴。

他……他以為他在做什麼啊?

“等等。”在他動手將她懸在上方的線頭拉下,拿掉了舊繩,打算換上他準備的新繩時,她一掌按上他忙碌的兩手。

鬱壘不解地睨著她臉上凝重的神色,“怎麼了?”

數了好幾回,還是數不清這捆紅繩到底有幾圈的鳳舞,抬起一手按住微微發疼的額際。“你到底還想跟我纏在一起幾世?”都已經與他牽扯上千年了,他還想與她繼續糾纏得更久?

他聳聳肩,“就只這麼一世而已。”

她驚怪地指向地板上的團團線繩,“可這一世未免也太長了點吧?”看看那些繩,見得著頭卻長得找不著尾,月老要是見著了,他老人家不昏倒才怪。

鬱壘兩眉一挑,帶著邪邪的笑意來到她的面前支起她的下頷。“妳有怨言?”當初他提議上星宿山時,她可沒反對過,現下都來到這了,她可別跟他說她想反悔。

“我是無所謂啦,只是……”鳳舞撇撇小嘴,隨後兩眼往上一瞪,半警告地拍拍他的面頰,“挑上了我就不能換的喔,到時,你可不要後悔跟我說你想換人。”

“我絕不會有二心。”他自信十足地咧出笑意,反諷她一記,“倒是妳,妳可不許變心。”

她沒好氣地翻翻白眼,“我哪敢?”每一世都因他而沒個好姻緣,好不容易他終於願意與她相愛了,她要是再不點頭,恐怕她就將永無下一個物件了。

就在他們倆扠著腰,大眼瞪小眼時,神荼等不及的聲音又自屋外傳來。

“裡面的,求求你們動作快一點啦!”他們是來當賊的哪,他們還有空在裡頭討論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知道了、知道了。”鬱壘煩不勝煩地應著,走至屋角找出自己的紅繩,自地上的線團裡找出尾端牢牢綁接上,再將另一端接上她的紅繩。望著緊緊繫在一起的紅繩,仍是有些不安的鳳舞拉著他的衣角。

“我們真能在一起那麼久嗎?”繩子固然長,但她未必能像鬱壘活那麼久啊,萬一她中途死了,鬱壘怎麼辦?

他笑笑地將她攬進懷裡,“妳不是吃了燕吹笛給的佛心舍利?”

“那個是佛心舍利?”她想了好半天,終於知道那日吃的是什麼東西。“吃了後會如何?”當日燕吹笛把那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