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好像貓玩老鼠一般,追殺的並不甚急,一時間竟讓他衝出一條路來,一直衝到城下,逃出生天,可才脫虎口,又進狼窩,竟讓鎮海軍士卒給抓住了。如今人贓俱獲,這可如何是好。正思量間,猛然聽到一聲斷喝,回過神來一看,對面的許無忌臉色鐵青,顯然已經怒到了極點,口中恨聲道:“好,好,你倒是個硬漢,竟敢一句話都不答,來人,給我一寸寸的剮了他,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我的刀子硬。”立刻旁邊有軍士應聲。

高尋立刻嚇得魂不附體,他方才魂飛天外,沒有聽見許無忌的問話,他早就聽說鎮海軍中滿是惡漢,有許多殘虐手段,如今要落到自己身上來,立刻突破了新房,一五一十的將高昂將自己派出城的目的,還有淮南軍營中的所見所聞說了個明白。只看到對面許無忌的臉色由青到黑,由黑到紫,竟好似變戲法一般。他心頭也是越發害怕,生怕對方拿自己祭旗。待到說完後,哭喊道:“小人螻蟻般的人物,不過是聽從主上的命令列事,還請將軍饒小人一條性命,來生便是變為犬馬,也要結草銜環,報得將軍的大恩。”說到這裡,高尋磕頭如同搗蒜一般,通通作響。

“帶下去,好生看管,莫要讓他走失了。”許無忌低聲命令道。雙眉緊鎖,在帳內來回走動,過了好一會兒對身邊將佐問道:“你們以為應當如何處理此事。”

帳內數人剛剛看完書信,面面相覷,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一人開口道:“這事情倒是有些蹊蹺,對方營寨離縣城不過七八里路,呂方那廝為何要派人護送,而且派來護送的定然是心腹軍士,又豈會為了些許財物殺人謀財,呂方是何等精細人,護送的軍士又不止一人,如何瞞的過去。最為可疑的是,雖然初戰不利,但安吉縣城地勢險要,城池堅固,還有許將軍大軍在後,怎麼看優勢也是在我們這邊,那高昂為何要冒險獻城呢?此事還是要小心為上得好”

這人話一出口,眾人紛紛點頭稱是,許無忌搖頭道:“你說的雖然不錯,可這些日子我們與那些本地豪強之間氣氛本就有些奇怪,今天又動了刀兵,高昂那廝又知道自己的心腹信使在我等手中,豈有不生疑心的,只怕就算為他本身沒有獻城之心,也會弄假成真的。”

帳中眾人都是武人,自從安史之亂以來,各處藩鎮以下犯上之事時有發生,下面是挾功邀賞,上面是設計殺降,相互之間少有什麼信任之情。割據一方的藩鎮軍閥幾代下來,少有不滅門的。更不要說本身就有縫隙的鎮海客軍和本地豪強了,許無忌這話說中他們的心底,若是他們處在高昂的位置上,就算本身沒有叛變之心,也要將錯就錯,起兵作亂了,這等亂世,寧為惡人,莫為苦主,眾人心裡立刻起了殺念。

方才說話那人道:“如今那高昂得了心腹被擒的訊息,定然有了防備之心,不如先將這信使放回去,息了他的防備之心,外示以閒暇,然後今夜突然出兵將其滅門,彼等既然沒有了首腦,自然便不敢作亂,只要我等守住城池,待到許帥趕到,自然宵小便一鼓而平。”

許無忌聽了,連聲贊好,忙將那高尋派人送了回去,許無忌還親筆寫了一封信,隨之送去,說高尋乃是你家的僕人,便讓自家主人管理之類云云。暗中卻下令營中軍士飽餐一頓,準備停當,只等夜晚發動。

安吉縣城,銅駝巷。中國的城市建設唐宋之際有了一個很大的轉變,在唐代,城市裡猶如方塊棋盤一般,百姓們被劃為許多個坊裡,百姓們往往根據自己的職業身份,居住在各個坊中,各坊都有高高的坊牆,坊內有水井,猶如城中之城一般,隔開各坊的便是城市的主幹道。天黑之後便有宵禁,如非特別的日子,例如上元節那等日子,金吾不禁一律不許行人出坊,否則一律治罪。一坊之中如有人犯了大罪,往往還有連坐之說。這銅駝巷也是如此。坊裡聚居著高氏、顧氏等十餘家,這裡就緊靠著安吉城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