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馬料,否則馬就會掉膘乃至死亡;更糟糕的是,馬和牛不同,他不是反芻動物,無法像牛一樣迅速的吃下大量的草料,慢慢咀嚼消化,結果就是馬一天有很長一段時間是用在進食上,所以騎兵很大的一個任務就是照顧馬匹,乃至半夜起來給馬匹餵食,古代軍法裡坐騎無故消瘦騎士都要受到很重的懲罰,尤其是在缺馬的淮南軍中,像這般慢待坐騎掉腦袋都不是不可能。

那軍官一邊抽打,口中一邊“千刀殺萬刀剮“的痛罵,突然覺得手腕一緊,卻是被一名圍觀計程車卒給抓住了。那士卒滿臉都是怨憤之色,亢聲道:“大夥兒一路從廣德趕過來,關上的鎮海軍連人的口糧都不給,哪裡還有馬料乾草。大家的家眷都還落在廣德,你要是逼得狠了,最多一拍兩散,咱們回頭去也就是了,最多是掉腦袋的差事,總勝過骨肉分離還挨你的鞭子。”這人話音剛落,四周圍觀的軍士也鼓譟了起來,這些人就是王茂章的親信,約有千五人,幾乎全是騎兵。原來楊渥得知王茂章逐回陳潘後,當機立斷,立刻派李簡領兵五千,渡江直取宣州。等到王茂章得到訊息的時候,宣州已經為李簡所得,他麾下宣州將佐家眷多半都在宣州,立刻人心惶惶,他見狀不妙,只得裹挾了這些騎兵一路往獨松關,投奔呂方而來。獨松關上的鎮海軍守將見狀也不敢讓他領兵入關,只是一面派出急使請示呂方,一面拿出了十幾頂帳篷讓其在關下宿營,自己在關上刀出鞘,箭上弦,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至於這些來意尚不明的敵軍的吃喝拉撒自然是一律不管,更不要說戰馬的草料問題了。

那軍官看到四周那些本來還在圍觀的軍士圍攏了過來,個個都是要尋釁的模樣,不由得慌了神,趕緊抽回手,拔出腰刀晃了兩下,威嚇道:“爾等要作死嗎?還不快都給我滾回去,不然個個插箭遊營!”他雖然嗓門不小,聲色俱厲,可目光遊移,分明是在尋找退路所在。四周計程車卒早就看出了此人的老底,只是圍了上來,目光中滿是嗜血的光芒。

眼看一場軍中譁變就要發生,古代軍隊本來就是一個等級森嚴的暴力團體,而維持森嚴的等級的就是嚴刑峻法,於是上下之間本來就充斥了仇恨和恐懼,一旦維持這個等級的力量不復存在,這些仇恨和恐懼就會以千百倍的威力爆發出來,所以軍中譁變與其他民變在血腥和殘暴程度方面要可怕的多。更可怕的是,譁變流出的每一滴血都會要求千百滴血來補償,這本身就會為暴亂之火提供更多的燃料,讓其無限度的蔓延開來,每一個潛在的野心家都會巧妙的利用這個機會,從中謀利,直到這一火焰將所有可以毀壞的東西全部毀滅,這個火焰本身才會逐漸熄滅。

那校尉終於崩潰了,他丟下佩刀,瘋狂的轉身逃走,徒勞的想要從人牆鑽出一條逃生的通道。憤怒計程車兵將他掀倒在地,狠狠的用腳猛踢他的四肢和軀幹。那軍官絕望的掙扎著,發出尖銳的求救聲,隨著時間的流逝,尖叫聲逐漸平息了,士卒們停止了毆打,散開來,在地上躺著一個奇怪扭曲著的肉體,除了不時抽搐的手指以外,沒有什麼能將其與一個活物聯絡起來。

亂兵們氣喘吁吁的看著同伴們的面容,他們在對方的臉上看到了自己的表現——發洩後的滿足和疲倦,但是更多的是對前途的茫然和對即將到來的懲罰的惶恐,現在該怎麼辦呢?

“戧!”方才那個阻止軍官毆打同伴計程車卒拔出腰刀,猛的在那軍官的屍體上砍了一刀,大聲喝道:“弟兄們,咱們現在只有抱成團來,才有一條出路,咱們每人都在這狗賊身上砍一刀,誰也別想脫了干係,誰要是不砍就是想出賣兄弟的孬種,莫要怪我毛五不講袍澤義氣。”說到這裡,那士卒猛的虛劈了一下橫刀,臉上滿是殺氣。

場中稍稍靜了一下,那毛五身旁的軍士拔出刀來在那軍官的身上砍了一刀,接著又有人砍了一刀,拔刀斬屍的人越來越多,動作也由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