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立刻變得犀利了起來,彷彿那個剛毅機敏的影子又重現在這個已經衰頹的軀殼之上。他的目光掃過屋內,突然問道:“二郎呢?”

“二哥累了,在隔壁屋中歇息呢,阿耶你要見他嗎?兒馬上去叫他過來!”馬宣華立刻答道,由於馬殷子嗣頗多,除了出家當了道士的長子馬希振以外,便是以馬希生為長,也就是馬殷的繼承人。他在這個老父病危的節骨眼上,乾脆就住在宮中,名義上說是侍奉老父,實際上卻是為了確保自己在諸兄弟中能夠第一個得到馬殷亡故的訊息,然後隔絕內外,好爬上楚王的寶座。

“罷了!”馬殷是何等人物,豈不知道自己這個兒子的心思,制止住女兒起身去通知馬希聲。這時門簾揭開,許德勳走了進來,對榻上的馬殷斂衽下拜道:“微臣無能,未能達成使命,請大王治罪!”

“快扶許公起來!”馬殷趕忙對一旁的馬宣華道:“這和談之事,成與不成本就是兩可之間,許公何罪之有?且將此番經過說出來,老夫一起參詳一番,也能有所裨益!”

許德勳起身,告了聲罪,便將自己從在營門前等待,到進帳後參見呂方,以及呂方所提出的三個條件,從頭到尾細細說與馬殷聽了。馬宣華在一旁聽了,早已被氣得臉色慘白,道:“呂方那廝欺人太甚,開出這等條件來,便是兵敗城破也不過如此,許公做的對,咱們拼死背城一戰,也未必輸給了他!”馬宣華說完話後便將目光投向躺在榻上的馬殷,希望能聽到同樣的聲音,可馬殷卻半響無語,只是躺在那裡,神情若有所思。

過了約莫半響功夫,馬殷突然道:“看來那呂方倒是很看重我這把老骨頭呀!”

一旁的馬宣華聽了,急道:“阿耶你可不能信了呂方那惡賊的話,若是您去了吳軍營中,定然是死路一條的。”

馬殷卻沒有理會女兒,將探詢的目光投向許德勳,這時馬希聲從門外衝了進來,原來他在馬殷門外也安插有心腹,看到許德勳回來了也立即通知了他,只是馬希聲此時衣冠不整,臉色酒氣,和此時的環境有些不協調。

“見過許公了,和談的事情如何了?”馬希聲顧不得見過老父,便直接向許德勳發問道。許德勳臉上現出不愉之色,但還是沉聲答道:“呂方的條件非常苛刻,不但要索要大筆財帛,割讓八州之地,還要大王前往建鄴以為人質。臣下以為萬萬不可,當時便嚴詞拒絕了!”

“許公所言甚是,呂賊如此狂妄,自當迎頭痛擊,挫其銳氣,待呂都督大軍回援,再開城兩面夾擊,定能大勝之!”馬希生亢聲道,他領兵在嶽州慘敗於呂方之後,逃回潭州,本已破膽,但這些日子在潭州城中在身邊佞臣的吹捧之下,信心又漸漸恢復了起來,覺得當日負與呂方不過是運氣差了一點,若是能得到呂師周的援兵,也未必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

“衙內,臣下在呂方營中被告知,呂都督之軍已經盡沒,只怕這潭州已不會有援兵了!”

“什麼?”馬希聲的臉色一下子慘白了起來,他的勇氣就好像海浪一般,來得快,去得也快,嶽州一戰逃亡時的慘狀一下子又回到了他的腦海中。他措手無策的看著許德勳道:“這個,這個不會是呂方假造出訊息欺瞞我們的吧!”

“這個?有可能,不過這種事情瞞不了太久的,最多再過個七八天,便會有切實訊息傳來,那時便可知道真偽!”許德勳答道,聽他話中的意思是認為呂方偽造訊息的可能性不大,馬希聲一下子便蔫了下來,坐倒到一旁,一言不發。

“宣華,希聲,你們兩個先出去吧,為父要和許公單獨待一會兒!”馬殷突然沉聲道。馬希聲和馬宣華二人對視了一眼,便馴服的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