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新甲護肩上多了一道數寸長的刀痕。

“好甲!”

“果然好甲!”

帳中頓時爆發出一陣驚歎聲,眾人投向李益民的目光中頓時多了幾分豔羨,這廝得到殿下的寵信倒也罷了,有了這般一副甲在沙場上無異於是多了一條性命,這可是比什麼都實用的。李益民又在呂潤性的催促下作了幾個動作,果然舉手抬足輕鬆的很,全然不似眾人想象中的笨拙,帳中諸將都是內行人,看到這裡,無人不是欣喜若狂,投向呂潤性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求懇之意。

呂潤性看在眼裡,苦笑道:“你們莫要看我,這也是內廷軍作坊中剛剛試製出來的,工藝繁瑣無比,十套中未必有一套可以用的,聽訊息說大規模製造少說也還要個幾年!”

眾將聽到這裡,雖然有點沮喪,但轉念一想,只要幾年後,這等精甲大規模製造出來,軍中戰力無異於翻了一番,不要說進取荊襄,便是混一宇內,也不過是反掌事,那時自己的前途自然是不可限量,想到這裡,眾將不由得個個喜上眉梢。

那邊李益民剛剛解下甲來,便趕忙跪倒謝恩,連連叩首道:“總管如此厚賜,末將當真是粉身難報!”

蠻水旁這一場血戰,不但使得吳軍得以擊破了梁軍的阻截,渡過蠻水,還有一個意想不到的結果,那就是統一了梁軍內部的思想。易戎此戰雖然慘敗與吳軍,在吳軍騎兵的追擊下,輜重盡喪,幾乎僅以身免,但從指揮上來看,無論是戰機、戰場的選擇,戰術的運用,都沒有犯什麼大的錯誤,唯一能夠解釋失敗的原因就是吳軍,尤其是新軍的戰力已經遠遠超過荊襄一帶梁軍的戰力了,那麼面對這樣一支強大的敵軍,在正面進行野戰就是非常不明智的選擇了。

於是吳軍在渡過蠻水之後,很快就感覺到了梁軍策略的應變:吳軍前鋒的前哨遇到梁軍哨騎發生的前哨戰的次數急劇的減少了,在大部分情況下,梁軍哨騎遇到吳軍哨探的反應都是迅速回避,對於橫亙在吳軍進攻路線上的河流和城市,梁軍並沒有坐堅決的防守,他們只是儘可能的焚燒掉吳軍行軍路線兩側的村莊和田地裡來不及收割的糧食和草場,迫使吳軍不得不派出更多的分隊,走更遠的路線徵集糧食,或者更多的從江陵的陸路運送糧食過來,而且襲擊徵糧分隊和後勤隊伍的事情也極具增多了,顯然梁軍已經將戰略改變為打擊對方補給線的間接路線。

但是這一切並沒有能減緩多少吳軍前進的步伐,在蠻水之戰的第二天,吳軍前鋒已經越過長渠,到了晚上,宜城縣治也已經落入了吳軍的手中,相距襄城已經只有不過一百二十里了,兩地間已經無甚地理障礙,輕騎一日便可至,而且兩者之間還有漢水相連,可用舟船運糧,在軍事上已經可以說是呼吸可至了,可是這個時候,吳軍前進的腳步突然停下來了。

宜城縣衙,和當時大部分縣衙一樣,大體上不過是一個夯土外牆,土木結構的簡陋房屋,只有最後面的幾間用作庫房和縣令住所的房屋才有外磚牆,堅固整潔了些。而吳軍西北招討行營總管呂潤性的幕府便設立在此地,呂潤性本人便住在那間叫做“三省軒”的瓦房中,那裡曾經是縣令的住所。

“我軍連戰連勝,大軍已經進逼襄州,便如同以鋼刀破朽竹,只餘一節,總管卻駐足於此地,豈不是消弭士氣,徒耗糧餉呀!”三省軒中傳出一陣男子的話語聲,聽語氣頗為急躁,院子中戒備森嚴的守兵聽在耳裡,卻連臉也不敢轉動一下。

屋中呂潤性身著一件紫色的錦袍,臉上帶著輕鬆的笑容,對呂宏凱道:“二十三郎,我軍雖然已至宜城,但一日鍾祥未下,漢水未通,吾便不得全力向北,且粱賊據襄、樊二城,跨漢水而建舟橋,隔河而應,我無有水軍,是攻不下襄城的。如今我據宜城而收四境之谷,待周都督統領的水師到了,水陸並舉,襄州不過是我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