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天浩的眼中,更多了幾分陰冷,這個小野種奪走了他對翊兒的寵愛,也使得他與翊兒父子間日漸隔閡,害得翊兒一看到他,就害怕,也極少喊他爹爹,更別說,主動親近他這個爹爹。

“孃親,孃親……浩兒怕,孃親,救浩兒,救救浩兒啊……”蘇天浩小小的四肢在半空中拼命地掙扎,上下亂蹬,哇哇的大哭聲,一陣比一陣響,哭得謝姨娘心中肝腸寸斷,恨不得替兒子去死。

蘇老爺的大手高高地舉起蘇天浩,“老爺,不要!”謝姨娘看得當即三魂去了七魄,發了瘋似的衝上去救自己的兒子,但一旁的兩名中年僕婦,卻早已將她緊緊按住,讓她動彈不得。

啊……謝姨娘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滿腹怨恨無處可以發洩之下,忽然一聲淒厲大吼,平日那些在她得寵時跟她套近乎的蘇家人,現在一個個地退避三舍;往日那些巴結她的蘇家下人,也個個地明哲保身,誰都不敢吱聲,為謝姨娘母子兩求情。

粉雕玉琢的小臉,滿是淚水,哇哇的哭聲,到了最後,都成了抽蓄,斷斷續續的,蘇謹心微微抬頭時,恰對上蘇天浩戰慄驚恐的小眸子,她的心也是一緊,蘇天浩這個小東西才六歲,才六歲啊,蘇謹心,你真的要他一死,來償還翊兒的一條命嗎。

素手在衣袖下緊握,她該救他嗎,可救下他,無疑是養虎為患,他是謝姨娘的兒子,終有一日,他會來尋她為謝姨娘報仇的,這個險,她冒不起啊。

“誰辱我蘇家門庭,這就是他的下場!”蘇老爺本想將蘇天浩摔到地上摔死,但因體力不支,才舉起蘇天浩,就鬆了手。

蘇天浩小小的身子在半空中掉落,直直朝著地面摔去。

“浩兒!”謝姨娘一聲尖叫,撕心裂肺。

說時遲那時快,蘇四爺卻忽然疾步上前,一手救下了蘇天浩,“三哥,人命關天,這事要鬧到官府,我們蘇家會惹來官司的,說不準三哥千辛萬苦得來的皇商,也會因此被秦、錢兩家藉此奪走。”

蘇謹心無緣由地暗鬆了口氣,或許,沒有蘇四爺搶她一步,她也出聲阻止了,她不是蘇老爺,也做不到如蘇老爺的冷血無情,不管蘇天浩這個小東西將來如何,但至少現在,她做不到見死不救,倘若將來有一日蘇天浩來尋她報仇,她大不了再殺他一次。

蘇謹心素手出襟袖,冷眸不動聲色地掃過在場中人,李暮舟在六姑母的逼迫下,跪在地上,全無男兒尊嚴;大伯、蘇天耀等人一副看熱鬧的模樣,蘇天寶見自己的爹出面救蘇天浩,驚在當場;柳姨娘帶著三小姐蘇謹怡恭敬地退到蘇老爺身後,在這個蘇家,只要蘇老爺不死,蘇老爺就是威風八面的蘇家家主,一言九鼎,無人敢違背,但若蘇老爺死了,或昏迷不醒,那麼蘇家的那些人,就又該蠢蠢欲動了。

所以,無論如何,蘇老爺得活著,即使一輩子躺在床榻上,他也得活著,蘇謹心嘴角冷笑,趁著蘇老爺這會兒清醒,她若不趁機清理下門戶,殺雞儆猴,豈不枉擔了她蘇二小姐狠毒之名。

“四叔,聽說在六年前的家宴上,您醉了酒,歇在了府裡,後來被四嬸尋到,四嬸同您鬧了一場,我們蘇府的護院家丁個個武藝高強,若是尋常歹人,根本就進不了,而且謝姨娘一直待在府裡,甚少出門,恕謹心大膽揣測,您當年是不是……”

蘇謹心的話,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驚得在場的人個個不約而同地投向了蘇四爺,蘇家四老爺的風流之名當年那可是整個臨安城的人都知道,後來雖收斂了不少,但這些年卻也是時不時地納妾,據說上個月又剛納了一房小妾,年僅十二,還是個伶人,怪不得蘇天寶小小年紀就風流好色,不正是應了上樑不正下樑歪。

六年前,蘇四爺醉酒,歇在府裡,再加上蘇四爺這些年的好色之名,蘇謹心雖未直接說,但這些隻言片語,就足以讓在場的人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