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突兀的請安,忽然傳來,顧夫人原本帶笑的臉,當即垮了。

“你怎麼來了?”笑依然是笑,但顧夫人笑得要多勉強就有多勉強,若不是身邊那麼多世家夫人在,顧夫人早翻臉了。

“思婷表姐出嫁,噢不,應該是招贅,這般大喜事,謹心怎敢不來。”尋常人家嫁女兒,哪有在孃家大擺筵席的,還在孃家拜堂成親,說穿了,不就是顧家仗著是官宦人家,藉著成親大肆收斂銀子,蘇謹心向來言語刻薄,又與顧夫人在蘇家撕破了臉,故而,在大庭廣眾之下,就想到什麼說什麼,只氣得顧夫人真想一巴掌打過去,但顧夫人也就想想,這麼多人,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她要維持她顧夫人的雍容華貴,與一個小輩斤斤計較,豈不說明她這個顧夫人沒有容人之量嗎。

“好侄女,你終於來了。”顧夫人皮笑肉不笑,“大姑母在睦州二十餘年,一直想著我們孃家人呢,你能來,大姑母開心啊。”

顧夫人的這話無非是在提醒蘇謹心,這裡是睦州,她在睦州二十餘年,蘇謹心要是膽敢在這裡胡鬧,她有的是辦法整治蘇謹心。

蘇謹心上前,故作久別重逢的,雀躍地抱住了顧夫人,“大姑母,不止謹心想你,六姑母和六姑父也念叨著要來看您啊。”

蘇謹心聲音清脆,不是很大,卻是讓在場的所有人聽得一清二楚,顧家有喜事,遠在臨安的蘇家也派人來了,這顧蘇兩家走得這麼勤,關係不一般啊。

“好。好。”真是個難纏的小賤人,誰家娶了她,誰家倒黴,顧夫人那個氣啊,想推開蘇謹心,她顧夫人這張老臉丟不起,可不推開她,這不擺明了她要招待臨安來的蘇家人,一個蘇謹心,還有個現在被關起來的蘇娉婷,啊,真是氣死她了!最氣人的是,蘇謹心這個死丫頭,一口一個六姑父,這顯然就是威脅她,要是讓世人知道知府家的四姑爺李暮舟就是這死丫頭口中的六姑父,顧家這回丟臉就丟大了,若不是……唉,家醜不可外揚啊。

“彤兒,帶表小姐進去,好生招待。”蘇謹心連夜趕路,髮髻亂了,衣衫也不整,甚至來顧家,還兩手空空什麼厚禮都不帶,這不打顧夫人的臉嗎,自己孃家侄女竟然這麼不懂禮數,那麼身為蘇老太爺之女的顧夫人,想必也好不到哪裡去,顧夫人看到身旁的幾位世家夫人在竊竊私語,羞憤難當,此刻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她這個知府夫人在睦州一向是出了名的知書達理、賢惠端莊,這下子好了,經營了二十餘年的好名聲,蘇謹心這個小賤人第一天來,就把它全毀了。

剋星,真是她的剋星。

顧夫人咬牙,但好面子的她,也只能打掉門牙往肚裡咽,她緊緊地捏住蘇謹心的皓腕,“你可來得真巧。”早不來,晚不來,偏趕在那麼多世家夫人來道賀的時候來。

蘇謹心忍著痛,壓低了聲音問道,“顧小六在哪?”

又想禍害她兒子,顧夫人心中咯噔一下,一邊笑著讓管家招呼貴客,一邊拽著蘇謹心來到一旁,譏諷道,“蘇謹心,你怎麼跟你六姑母蘇娉婷一個德行,大老遠的來找一個男人,你還知不知道羞恥二字怎麼寫。本夫人告訴你,本夫人晚年還想抱孫兒享天倫之樂呢,你跟毓兒是不可能的,你別害他。”

“大姑母若再不說,您恐怕連兒子都抱不到。”蘇謹心毫不客氣道。

“你……你敢咒我毓兒死。”顧夫人瞪眼。

“展讓,交給你了。”蘇謹心一使眼色,展讓就拿劍抵在了顧夫人的身後。

無法無天,竟然劫持她,顧夫人想喊人救她,但這麼一喊,豈不說明她顧夫人與自己孃家人吵翻了,這丟了臉面是小,萬一再捅出李暮舟與蘇娉婷那檔事,知府家的小姐給人做小,這以後還教她怎麼出門見人。

顧夫人憋著氣,但臉上還是笑著,“謹心啊,你難得來一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