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娶了媳婦忘了爹啊。

此時,已是暮色傾輝。

擺在院落中的酒席,早已坐滿了人。

席間,眾人觥籌交錯,喝得高興,因來的都是這一帶最負名望的世家望族中人,有些事該忘的,他們忘得比誰都快,彷彿剛剛的一場混亂,只是一個不曾出現過的幻景。

不過,他們也不敢多待,畢竟剛剛他們中有些人是跟著鄭雪瑩一起罵過蘇謹心的,想到這位顧家新娶的六少夫人的狠毒,有幾位世家夫人嚇得膽顫心驚,生怕顧家秋後算賬,於是隨便尋了個藉口,孫夫人等幾位世家夫人、小姐們就匆匆走了。

旌德侯是年氏的族叔,若是往日,年氏少不了要去巴結一番,但今日看到旌德侯在潯陽王小世子和範大人面前委曲求全的,年氏心裡不是個滋味,她最大的靠山就是族叔旌德侯,如今族叔這個侯爺還不及一個小世子尊貴,這不意味著她在蘇謹心面前就從此矮一截,想想就氣啊,她一個五十歲的人,還要跟一個十五歲的黃毛丫頭鬥法,就算贏了也不光彩,而且她還不一定贏得了。

潯陽王小世子送嫁,江南按察使範大人親自來送皇上欽賜的‘天定之緣’牌匾,還有大理寺卿秦懷顯秦大人的厚禮……年氏一想到此,心裡就更鬱悶了,這還怎麼爭,若跟蘇謹心翻了臉,那她不就是下一個鄭雪瑩。

“叔父。”年氏嘆了口氣,還是走到了旌德侯面前。

旌德侯看了她一眼,“當年你爹把你嫁給顧家長子顧衡諫,本侯還覺得他們顧家高攀了,如今看來,你爹這步棋走對了。你都是這把年紀的人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有些事,讓明正去做,你就別插手了。哦對了,皇上怕是又要選妃了,你回頭跟你兄長去商量下,若有合適的年家女兒,可送到本侯府上,到時本侯認她做女兒,我們年家已經好久沒出過娘娘了。”

“多謝叔父。”年氏心裡一喜,只要她孃家出了位娘娘,那她在顧家,就是橫著走都沒事了。只是族叔自己不是有一位嫡長女嗎,為何要在遠房年家人裡面挑一位女兒,奇怪。難道旌德侯府的那位小姐長得實在太醜了。

就當年氏百思不得其解時,旌德侯心裡卻是打掉門牙往肚子裡咽,若是自己的女兒能拿得出手,他早送進宮了,問題是……唉,旌德侯連連嘆了兩聲,他的嫡長女磬玉,堂堂王侯之女,竟然喜歡研藥製毒,每隔一段日子,府裡就得換一批下人,以防被人發現侯府裡莫名出現的傻子,全是讓磬玉給治傻的,除此之外,她還喜歡養面首,不說別人,反正他這個當爹的就已經在她床榻上捉姦捉了兩回了,唉,將一個早非完璧之身的女兒送入宮伺候皇上,豈不自招禍端,還連累了整個年氏一族。

“都是一家人,幫年家也就是在幫本侯。”旌德侯有苦說不出,“這事你要儘快去辦,不能再拖了。”

“是,叔父。”年氏恭敬地道。

“旌德侯,別自己喝啊,嗝……”範老打個酒嗝,踉踉蹌蹌來到了旌德侯面前,年氏趁機退了下去,範老手拿大碗,豪爽道,“那些個……嗝……人都喝不過本官,旌德侯,你與本官來喝上幾碗如何?”

“範大人,本侯看你這般高興,倒像是自己的孫兒娶妻一樣,呵呵。”旌德侯皮笑肉不笑。

趙弋楚臉一紅,嘟囔道,小爺才十歲呢,娶什麼妻。

“謹心是本官的幹孫女,幹孫女出嫁,本官自然高興,高興,嗝……”範老酒杯換了大碗,大碗又嫌不過癮,就直接抱了酒罈子來喝,旌德侯哪敢與他斗酒,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