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親吻他,唇舌間是熟悉的氣息,抵死糾纏,喉口中滑下的卻盡是苦澀滋味。

謝朝泠終於將人放開,貼著謝朝淵的唇,難過閉了眼。

謝朝淵平靜問他:“哥哥餵我吃了什麼?”

亥時四刻,城衛軍再次登門。

這回是特布木親自帶兵前來,人比先前多了三四倍不止,不再是客客氣氣地例行問話,特布木下令手下兵馬直接包圍了整座宅邸。

門房上的人見狀大驚失色:“特布木將軍這是何意?這裡是小王子府上,你們難不成還真要硬闖進來嗎?!”

特布木神色淡漠,抽劍出鞘:“我等奉大王之命搜捕刺殺佛子的兇手,已收到確切訊息人藏在了小王子府上,必得進去搜查,讓路吧。”

“你——!”

大批城衛軍破門而入,謝朝淵府上侍衛護院很快抵擋不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闖進來。

外頭匆匆來報訊息時,謝朝泠從謝朝淵懷中退開,最後握了握他的手,啞道:“和上回你給我吃的那個東西是一樣的,但藥效沒那麼長,明早你就能恢復正常。”

謝朝淵已經不能動彈,他聽懂了謝朝泠話裡的意思,艱難閉了閉眼:“哥哥要走了是嗎?”

謝朝泠輕輕“嗯”了一聲:“我要走了。”

“原來如此,”謝朝淵喃喃,“我方才一直沒問你,你是如何知道的解蠱之法,是誰在幫你,現在是不是也不必問了,那個特布木,他是大梁探子是嗎?假太子是他殺的,佛子也是他殺的,為了製造今晚的混亂好帶你走?”

“我是不是該知足,哥哥好歹等到我們拜了天地之後才走?”

謝朝淵很快便連說話的力氣都提不起,謝朝泠以為他會勃然大怒,可他沒有,他就這麼看著自己,眼裡全是難過和不捨,彷彿早知今日。

謝朝泠避開了他的目光,艱聲道:“抱歉,我必須得走。”

謝朝淵眼中神采徹底黯下,苦笑著閉了眼,倒進榻中失去了意識。

謝朝泠下意識伸手想去扶他,外頭再次響起敲門聲,是王進的聲音:“殿下,將軍來了。”

謝朝泠用力一握拳頭,閉眼又睜開,臉上神色已恢復平靜,鎮定道:“請他進來。”

特布木進門,看到一身喜服卻虛弱不堪的謝朝泠,不由擰眉,但這會兒不是多問的時候,他將一套西戎小兵的衣裳遞過去:“換上這個,我們現在就走。”

謝朝泠一句話未說,接過衣裳。

王進進來幫忙,一主一僕很快換好衣服,除了那枚玉佩和謝朝淵送的短刀,謝朝泠一樣東西沒帶,走之前他拿短刀割下自己一縷長髮,再用紅綢繫緊,放到謝朝淵手邊,最後看他一眼,不再猶豫地離開。

院中王讓等人被特布木的兵押住,眼睜睜看著謝朝泠跟在特布木身後出來。

特布木冷淡掃他們一眼,吩咐人:“這裡沒有發現,繼續去別處搜吧。”

王讓張了張嘴,到底沒敢再說什麼。

從謝朝淵府中出來,特布木派手下繼續去下一處地方找人,他自己則帶著謝朝泠他們上馬,馳往城門方向去。

這個時辰城門早已緊閉,但特布木手中有西戎王的令牌,沒人敢攔著。

特布木回頭衝身後謝朝泠示意,謝朝泠點了點頭。

幾個西戎小兵緩緩推開了一扇小門,出城的路就在眼前。

身後忽然響起馬急蹄聲,謝朝泠下意識轉頭,夜色下謝朝淵獨自一人策馬而來,特布木立刻抽了劍,擋在了謝朝泠面前,冷眼看著那人漸行漸近。

一聲長吁,謝朝淵的馬在他們身前停下,馬上之人只看著謝朝泠,眸色比黑夜更沉。

謝朝泠握緊手中馬韁,神情複雜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