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綠頭髮的女孩這樣真摯,素言看了她許久。

「翠靈,永遠不要欺騙我。」

「我答應你,我永遠不會欺騙你。」她頓了頓,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雖然我不喜歡這個名字,但是姐姐叫的話,我好開心啊。」

翠靈到來後的武魂殿多少有了一些色彩。

素言並不討厭她的陪伴和跟隨,但也說不上喜歡。只是看著她臉上日益燦爛釋然的笑容,素言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自己拯救了她。

有了她在背後,再也沒有人敢欺負翠靈。

她無法拯救過去的自己,但她還可以拯救翠靈。

那麼,她無法拯救那隻被她視為母親的濯蘭白犀牛,是不是,她還可以拯救其它這樣的魂獸呢?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不應該就這樣死去的魂獸了。

殺死它的人甚至根本不需要它的魂環。

起初只是一個忽然的念頭,後來慢慢演變成夢裡也無法摒棄的決心。

這很難做得到吧。

可是如果她不去努力做,還有誰會去嘗試?

如果她不去嘗試,難道再經歷一次那種看著它死在眼前卻無能為力的痛苦嗎?

迷茫散去,她的眼神慢慢堅定起來。

至少要試一試。

如果未來又有重蹈覆轍的事情發生,那都是她的過錯。因為她浪費了人生選擇了放棄,她沒有珍惜第二次機會,沒有做到給他們庇護。

或許這是不自量力、心比天高。

可是現在沒有人去做這件事,如果不是她站出來,誰來做?誰能做?誰想做?

沒有人。

只有她。

擁有絕佳天賦,彷彿前途無限,想且能做到。

她在窗前坐著看了一宿的滿月繁星。

立下了一生的誓言。

後來啊,隨著她慢慢長大,千尋疾的忌憚和利用,比比東的交好和信服,千道流暗中的栽培和打壓……這些接踵而來的事令她疲憊不堪,但她確實因此成長了許多。

她終於有能力去探查當初帶她到武魂殿的人是誰。

「他?他死了。」

「……因為什麼?」

「好像是給幾個平民出頭來著,但他不過是普通魂師,不自量力地逞強和權勢對上,得罪了他們,暗中被處理了吧。」

許久她也沒有再說話。身旁的比比東瞧了她一眼,疑惑地挑起眉。

「你認識他嗎?他是你什麼人?」

「……不認識。」

他是她的恩人。

但她甚至再也沒有見過他。

無論她到底願不願意離開森林,無論她是否想要回歸人類社會。

是這個人擋下了致命一擊,抱起了血泊中的她,帶著她來到了武魂殿,給了她第二次生命。

如果沒有他,今日的素言不過是一具風化的骸骨而已。

素言心神不寧地回到房間,習慣性地靠回窗邊,摟著雙臂近乎茫然地看著窗外。

原來,不只是魂獸啊。

即使是人類,其實也一樣脆弱不堪。

人類和魂獸對立,又好像命運牽連。

根本不需要分得這樣明明白白。

原來世界上有許多和她一樣的人。

孤苦貧窮,沒有錢財權勢堆積的所謂高貴,也不懂得卑微。或許小時候的她更慘一些,連話都不會說。

她能看見身邊的翠靈並伸出手庇護,可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呢?

所謂的地位分明只是人類自顧自定下的模糊界限,人與人之間本來就不應該有這些奇怪的差別界定生命的價值。說到底還是力量的原因嗎?她分明也是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