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詩,若被官差聽了去,恐怕早已身披重枷了。”

“啊?這麼嚴重?”虞豐年吃了一驚,心說是啊,這可是大宋!不同於二十一世紀言論自由,而且秦檜正當權,被他的耳目抓到把柄,可不是要打入監牢?以後可得千萬小心。“可是,你就不怕?為什麼不跑?”

“我嘛,哈哈,我想買你的字,敢問四副字作價幾何?”

虞豐年一陣驚喜,真是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兒,總算迎來開張的機會,可是這些能值幾個錢?“寧願要跑,也別要少”,反正看他的樣子錦衣玉食,不會把這點錢看在眼裡。要不然給他要五十文錢,二十五文給出手相幫的賣唱父女,剩下的可以買些吃喝跑路。至於那個奸商錢貴,去他的,一文錢也不還給他。

想到這裡,虞豐年怯生生張手伸出五個手指:“這個數如何?”貴公子極少單獨買東西,也不知道物價行情,一笑:“哦?五兩銀子?”

第2章 三文大錢 半餅之恩

如此一番折騰,虞豐年已大致清醒,體力也略略恢復。他強打精神從蘆蓆中鑽出來,本是極慢、極普通的動作,可在錢貴和店小二看來不亞於最恐怖的場景,倆人以為詐屍,嚇癱在地險些尿褲子。

錢貴直哆嗦:“你你你……是人是鬼?”

“小生當……噹噹噹然是人,小生並……並並並未死去……”話一出口,虞豐年目瞪口呆,我怎麼自稱小生?還結巴得這麼嚴重?

一聽他是人,錢貴頓時轉好,肥胖的身體一拱爬起來,慢慢挪到虞豐年身邊,怯生生探了探他的鼻息,呼吸均勻;又碰了碰他的手,面板溫熱:“奇怪,剛才明明氣息全無,手腳冰涼,身體梆硬,早死多時,怎麼又死而復生?我問你,你……真的是人?”

“小生確實一……一一一……息尚存,並……並並並……沒有死!”虞豐年一說話還是“小生小生”,文文縐縐、結結巴巴,急出一腦門子汗,心說不行,這麼說話他|娘|的太費勁,怎麼就拐不過來彎來呢?

錢貴長出一口氣:“我的媽呀,可嚇死我了。”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一張胖臉頓時兇相畢露:“嘿你個結巴殼子、死書呆子,竟然裝死!是了,一定是想賴賬不還!我倒要問你,你欠我的店飯賬一共是一十八兩銀子,到底什麼時候還?昨天你可說了,今天要出門掙錢還賬,你的錢呢?”

虞豐年暗罵:好奸商,剛才差點裹了我扔河裡餵魚,一看我沒死,竟然變本加厲,看來不把我逼死誓不罷休。真是人善人欺、馬善人騎,哥們我從小到大打遍街、罵遍巷,只有我罵人,誰敢罵我?

虞豐年捋胳膊挽袖子就想還嘴,可也怪了,那些髒話廢話垃圾話一時就是想不起來!不僅如此,一張口竟然很愧疚、很自責:“掌……掌……掌櫃的,你……你你你你也看到了,小生身……身身身……身患重疾,無……法起身,望請再再再再……寬……寬限幾日……”

話說出來虞豐年幾乎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怎麼回事?這不是我的心裡話,我本來要罵人的。怎麼思想是泰拳王的,說出話來卻是結巴秀才?這算是穿越綜合徵嗎?什麼時候能恢復正常?

錢貴嘿嘿冷笑:“寬限幾日,你這廝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後天,一拖再拖,要拖到什麼時候?我們開門做生意,開的是店,賣的是飯,賺點辛苦錢,都像你這樣,我們吃什麼喝什麼?面朝西北、張開大嘴,要我們喝西北風不成?你說你一個窮酸秀才,科舉不中、考試不行,專門為跑到臨安府吃爺、喝爺、坑爺而來?那可不行,必須拿錢,不拿錢,我馬上把你送交官府治罪,到那時先打你一百殺威棒,打死你個刁民無賴……”錢貴滿臉橫肉,一身肥膘,臃腫不堪,可嘴皮子真利索,說出話來像機關槍一樣。

虞豐年也想罵,偏偏配上了這個結巴殼子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