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回來才知道,那一年冬天,潛邸血流成河,孫側妃和柳側妃前後送了命,孫家幾乎亡族,就連二爺,那也是官家親生的骨肉。”

“那先皇?難道?”葉樹盛聽的毛骨悚然,孫老夫人搖了搖頭:“那是早前的事,潛邸在官家手裡,哪能傳出什麼話?只說皇后身子不好,我認識皇后,章家的姑娘,自幼嬌養,從來不知什麼叫收斂脾氣,看後來章家的結局就知道了,唉!”孫老夫人長長嘆息:“你姑母進府的時候,那時候她很聽我的話,我讓她敬姚姨娘若主母,你姑母做的很好,她每天過去給姚姨娘請安,走路必落後她半步,給姚姨娘奉茶,以婢禮侍她,從頭一天起,官家就看在眼裡,件件看在眼裡,卻從來沒說過半個字,你姑母立貴妃時,那旨意裡說的明白,就因為一條,叫知禮守份!你知道這個知禮守份的意思了吧?要是姚姨娘不死,那後位必定是她的,幸虧她死了,姚姨娘死的時候,官家就象具行屍走肉,我那時候以為他活不了了,我那時候真盼著他一病死了,誰知道他活過來了,又活了這十來年。”

葉樹盛嚇的肝膽俱裂,太婆這話太大逆不道了!

“四哥兒當初看上恬兒那妮子,我就想著成全他,誰知道後來官家竟將她賜婚五皇子,”孫老夫人彷彿沒看到葉樹盛那一臉的驚恐,接著緩聲道,彷彿說的不過是天睛了花開了之類的閒話閒事:“我當時直想的幾夜睡不著,你說,官家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到現在沒想透,可前兒又出了孫家妮子和四哥兒落水那檔子事,那一回,我是真傷心了,那天那麼多人,當著那麼多人,大家都看到了,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姚姨娘,想到了姚姨娘死的時候官家那幅失了魂魄的樣子,我能想到,別人也能想到,官家殺人太多,那血還沒幹,四哥兒這是要步官家的後塵麼?”

“太婆您說到哪兒去了?”葉樹盛越聽越驚心,孫老夫人搖了搖手道:“壽王仁厚,夫妻和合,四哥兒卻這麼戀著老五的媳婦,戀的奮不顧身,你說你怕不怕?我也怕得很,京城裡好多人都怕得很,今兒你姑母又替四哥兒請旨納了孫家妮子,就為了孫家妮子有幾分象老五媳婦,四哥兒就不顧祝妃懷孕、不顧北邊大戰將起的祝家,這樣風光納了孫氏。”

“不是四爺要納的,是姑母壓著他納的,四爺說……”葉樹盛急忙解釋,孫老夫人嘿然而笑:“你知道不是他自己要納的,那別人知道麼?別人信麼?阿盛,你記著,不是你怎麼想,是別人會怎麼想。”

“太婆,不會,你說過,當年潛邸的事沒人知道,姚姨娘的事也不會有人知道……”葉樹盛臉都白了,他知道孫老夫人的意思,真是這樣的話,京城諸家懼怕殺禍再起,必定盼著壽王即位。

“唉!”孫老夫人一聲長嘆:“當年我笑林老夫人識人不明,林老夫人說我教導子孫上必不如她,果然,孫兒啊,太婆告訴你,這天底下的聰明人多的很,多到你想不到,聰明到你想不到,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能低估了,聽到沒有?”葉樹盛連連點頭,孫老夫人神情疲憊的沉默了片刻,又開口道:“明天你陪我去一趟長安侯府,悄悄兒的,別讓人知道,一會兒你親自去一趟長安侯府,跟祝老侯爺先說一聲。”葉樹盛心動神搖間,一句話沒多問,只連連點頭答應。

勇國公府,周大\奶奶和李雲裳說話的時候是挺光棍的,可回到府裡,沿著小徑一路往正院的路上,這心裡打著小鼓、七上八下的厲害。

進了上房,卻見楊夫人神清氣爽的坐在上首,問了幾句李雲裳可好,周大\奶奶剛提了句三姑娘說那件事不太好辦,楊夫人就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