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就沒訊息了,當時我們都猜,是找到盛清屏之後,被姐姐留下來,迷戀外頭的花花世界,不回來了。昨晚上,她終於知道女兒早就死了,兒子麼,這麼長時間沒訊息,估計也凶多吉少。一兒一女都走在她前面,這也真是……報應!”

嶽峰先聽他這麼說,還以為他要說“真是可憐”,哪曉得事情末了忽然咬牙切齒的說出“真是報應”四個字來,著實愣了一下,再一看石嘉信頃刻間變得近乎猙獰的表情,渾身都禁不住起了雞皮疙瘩,一想到馬上會跟盛家人打交道,心裡頭刺刺的怪不舒服的。

下午三點多,那輛拖化肥的拖拉機才突突突趕回來,拖拉機後鬥厚厚一層灰,石嘉信先上,嶽峰上了之後把季棠棠給拉上來,三個人分了兩邊,原本都坐在後斗的邊上,後來實在顛簸的太厲害了,嶽峰只好從行李裡拽了件衣服出來鋪後鬥地上,拉著季棠棠坐下去,經過中午被吼,季棠棠也學乖了,這次不瞪他了,改用無比哀怨的眼神看著他,好像是在控訴說你看顛都快把我給顛死了都是你叫我坐拖拉機的……

嶽峰被她盯的心虛,過了會就伸手闔她的眼,跟電視裡撫眼皮讓人瞑目似的,她乖乖閉了兩秒鐘,噌的又睜眼,睜的比先前還大,嶽峰又伸手去闔,如此幾次之後,她怕不是以為嶽峰在和她玩兒,咯咯笑的帶勁,嶽峰把她摟進懷裡,下巴在她頭髮上蹭了蹭,心裡頭又是甜蜜又是難受,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來:其實這樣也挺好的,她什麼都不知道,怕真是更開心些。

拖拉機開的前半程還能遇到幾個人,後頭就真是鬼影都不見一個了,路越走越窄,邊上的林木愈發濃密,有時候,道兩邊樹的高處樹枝長在了一起,像架了個拱頂,陰森森的,下傍晚的時候居然下起了雨,好在行李裡帶了戶外的擋雨布,張起來擋在兩人頭上,聽雨滴噠噠噠打在布頂的聲音,季棠棠特別好奇,縮在布底下仰頭看著,嶽峰招呼石嘉信一起過來避雨,石嘉信縮在後斗的角落裡,漠然地看了他一眼,搖搖頭,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很快就被雨淋了個透。

沒有預料到的降雨給行程增加了額外的難度,車輪一直打滑,有一次還陷坑了,車主嘴上唧唧歪歪的很,指使著坐車的幫忙挖坑填槓,石嘉信估計從來就沒幹過這種活,挖陷車的坑得從陷車的車輪前頭引平都不懂,嶽峰看的著急,這麼挖下去是尋思著挖個坑把拖拉機給埋了麼?末了只好自己奪過了鐵鍬挖,季棠棠頂著雨布在車上給他打手電筒,鐵鍬往哪走光柱就往哪照,倒是認認真真盡責的很。

終於到了說的地點,天已經全黑了,一看手機過八點了,拖拉機師傅結了錢,又突突突往來路趕,嶽峰打眼一看這完全就是荒山野嶺,滿心的沒好氣,心說你可別告訴我盛家石家都是狐狸精變的,想上門拜訪還得打個洞到地底下去。

正想著呢,石嘉信過來,指指山上的密林,說了句:“有條上山的小道,後頭抄到前面去。”

嶽峰那個火啊,這一天折騰的,又是開車又是拖拉機又是挖坑,都連軸十二小時過去了,又溼又冷又餓的,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