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和護士也跟著上了車,他們手忙腳亂地給謝之顏做著檢查。

紀雲衝站在一旁,看著那些花花綠綠的管子和儀器,連在謝之顏的身上,心裡頭一陣陣地發緊。他想幫忙,卻又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只能像個木頭樁子一樣,杵在那裡,看著,等著。

救護車開動了,發出“嗚哇嗚哇”的怪叫,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紀雲衝坐在擔架旁,一隻手緊緊地握著謝之顏的手,另一隻手則死死地攥著拳頭,指甲都嵌進了肉裡,也感覺不到疼。

他看著謝之顏那張毫無生氣的臉,想起她以前那副趾高氣揚的模樣,心裡頭就像是被針紮了似的,一陣陣地抽搐。他不知道謝之顏能不能挺過這一關,他只知道,如果謝之顏真的出了什麼事,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車子顛簸著,像一隻在風浪裡飄搖的小船。紀雲衝緊緊地盯著謝之顏,生怕一眨眼,她就會消失不見。

到了醫院,謝之顏被推進了急救室。紀雲衝被攔在了外面,他只能隔著那扇冰冷的門,看著裡面忙碌的身影,乾著急。

他想抽菸,可摸遍了全身的口袋,也沒找著一根菸。他這才想起來,自己的煙早在來醫院的路上,就抽完了。

他焦躁地在走廊裡走來走去,像一隻被困在籠子裡的野獸,找不到出口。

這時,陳天明也趕來了。他看到紀雲衝這副模樣,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紀,你彆著急,謝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紀雲衝抬起頭,看著陳天明,眼神裡充滿了血絲。“陳叔,你說,她真的會沒事嗎?”

陳天明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來。他知道,這種時候,任何安慰都是蒼白無力的。

兩人就這麼沉默地站在走廊裡,等著,盼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終於,急救室的門開了,醫生走了出來。紀雲沖和陳天明連忙圍了上去。

“醫生,她怎麼樣了?”紀雲衝急切地問道,聲音都有些顫抖。

醫生摘下口罩,臉上露出一絲疲憊。“病人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還沒有醒過來,需要繼續觀察。”

聽到這話,紀雲衝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些。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

陳天明扶了他一把,說道:“小紀,你沒事吧?”

“我沒事,陳叔。”紀雲衝搖了搖頭,說道,“我想進去看看她。”

“好,你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陳天明說道。

紀雲衝點了點頭,走進了病房。

謝之顏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臉色還是那麼蒼白,像一朵失去了生機的花朵。

紀雲沖走到床邊,輕輕地握住她的手,她的手還是那麼涼,像一塊冰。

他看著謝之顏,心裡頭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難受得厲害。他想起過去和謝之顏的種種,想起她的驕傲,她的倔強,想起她那雙總是帶著一絲嘲諷的眼睛,想起她那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想起她為了他,奮不顧身擋刀的樣子。

想著想著,他的眼淚就流了下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哭,他只知道,他不想失去她。

“謝之顏,你一定要醒過來。”他哽咽著說道,“你不是一直都想贏我嗎?你醒過來啊,我讓你贏,我什麼都聽你的,好不好?”

可是,謝之顏還是靜靜地躺在那裡,沒有任何回應。

紀雲衝就這麼握著她的手,坐在她的床邊,一直坐到天亮。

他叫護士幫忙照顧謝之顏,自己則離開了醫院。

紀雲衝開著車,漫無目的地行駛在申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