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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輕暖覺得自己做了個綿長的夢。

夢裡有個踏實的懷抱包裹著她的身體,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和著呼吸,一下緊接著一下,她竟越發貪戀這種溫暖,然而最後——

她卻是被痛醒的。

睜開眼時,夜輕暖的腦海中,有片刻空白。她呆滯地看著自己所在的房間,好久才反應過來這是個乾淨整潔的房間。

灼熱的痛感,覆蓋著後腦勺、手心還有膝蓋,夜輕暖懨懨地扭過頭去,就看到霍紹霆站在落地窗邊吸菸,很慵懶魅惑的樣,半點都不像把摁到轎車擋風玻璃的時候,那種粗暴、狠戾了。

她用力地眨了下眼睛,床頭櫃上放著一瓶碘酒,末端醺黃的棉籤就搭在瓶蓋上,映著燈光,有一種輕柔的暖意。

一瞬間,夜輕暖就有些愣了,是霍紹霆給她塗的藥嗎?他竟然會給自己塗藥?

“霍紹霆……”好久,夜輕暖才低低地喊了聲,聲線裡帶著濃濃的鼻音。

聽到這把聲音,霍紹霆就皺眉了,狠狠擰滅煙,走過去盯著夜輕暖說:“你是真的傻了還是怎麼的?沒事往馬中間跑幹嘛?你被碾個斷胳膊少腿的,那是你自個兒的事情,但是我拜託你,下次能不能挑個我看不見的地方?”

“我……”夜輕暖愣住了,她能感覺他在生氣,還是很生氣很生氣……

霍紹霆確實在生氣,他都不敢想象,如果那輛麵包車沒有急剎車,那這個女人現在嗎,就不僅僅是擦破皮流點血那麼簡單了。他鬱悶得一句話都不想再說,抓起外套就要出去,可是——

就在霍紹霆轉身的一瞬,夜輕暖卻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她抓得很緊,又有些小心翼翼。

“霍紹霆,只要你放過洛承佑,那晚你對我做的事情,我可以算了,無論你接下來怎麼利用我,都沒有關係。”夜輕暖說得很認真,霍紹霆也聽得很認真,只不過……

霍紹霆忽然就笑了,薄情的唇笑得很嘲諷,“你說什麼?”

夜輕暖一愣,咬著牙重複道:“只要你放過洛……”

“夜輕暖,你是有多把自己當回事兒?居然跟我談條件,嗯?”這次,霍紹霆不耐煩地打斷了她,頭一次,他覺得自己很煩一個‘洛’字。

夜輕暖完全怔住,一滴眼淚溢位眼眶,凝固在唇瓣,“我……”

“之前不是口口聲聲說我是混蛋麼?現在怎麼又服軟了?就因為一個洛承佑?除了一個洛承佑,你還會不會說點別的什麼?”霍紹霆咬牙切齒地說著,說完之後他就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說出這些話。

夜輕暖也愣住了,定定地看著霍紹霆,很久很久之後才問:“為什麼每次一說到洛承佑,你的臉色就變了?”

霍紹霆沉默了,他的心裡也有把聲音在問,為什麼……

夜輕暖緊緊看著他的眼睛,把他所有情緒的波動都看在眼裡。“霍紹霆,那晚是我懇求他的,不是……”

聽到這裡,霍紹霆猛地皺眉,“夜輕暖,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不是說你一次次挑釁我,我都會縱容你。你想想你砸我額頭咬我手臂的事情,你再這個樣下去,我可不保證自己不會一槍嘣了你!”說完,他就甩開她的手,轉身想走出房間。

夜輕暖看著他的背影,忽然問了一句:“為什麼要幫我上藥?”他不是說過,像她這種貨色,就該自生自滅的嗎?

霍紹霆頓了一下腳步,好像心虛到了,但很快他轉過身,冷笑著說:“我倒沒想到你那麼天真,那麼把自個兒當回事,天還沒亮呢,想做白日夢,是不是也早了點?我為什麼要給你上藥?!”

夜輕暖看著碘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