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做出的決定,不是任何一個人的心血來潮。”

這類記者招待會事先都由企業公關部門與媒體進行溝通,縱使有尖銳的問題,也會控制在一定範圍以內,而且跑經濟新聞的記者到底不同於狗仔,他們多半與企業、行業有千絲萬縷的聯絡,除非曝出驚人訊息,一般不會熱衷於挖掘內幕。接下來記者的提問大致圍繞公司下一步經營方針,不溫不火,大部分由坐在吳昌智身邊的魏華生與另一位高管回答,他們一致的說法是旭昇下一步將加強管理,規範經營,嚴格企業各項制度,維護民營鋼鐵企業的信譽。

再沒有記者舉手,主持人象徵性地詢問是否還有記者想要提問,正準備宣佈記者招待會到此結束,感謝媒體朋友光臨。後排一個女子突然站了起來:“我還有一個問題要請教尚董事長。”

明亮的燈光下,只見她穿著一件深灰色短大衣,紅色圍巾鬆鬆搭在肩上,襯得臉色愈加蒼白,神情卻十分鎮定,筆直地立在那裡。尚修文與吳智昌大吃一驚,同時認出那是甘璐。

主持人看看手裡的安排,有點意外,客氣地問:“小姐,請問你是哪家媒體的記者?”

甘璐並不理會她,只直視著尚修文,緩緩開了口。她儘管沒有拿話筒,聲音略為沙啞,卻極有穿透力,全場聽得清清楚楚:“我想請教尚修文先生,按照吳董事長的說法和我剛才拿到的資料,以旭昇公司的資產規模和股本結構推算,你之前已經擁有20%旭昇股份,是旭昇公司最大股東之一,個人名下資產應該是一個驚人的數字,有什麼特別的理由選擇一直隱身幕後嗎?”

這個問題看似無害,卻十分犀利直接,也是下面坐著的記者打算私下通達其他途徑再去了解的,他們沒想到會有人選擇公然提問,不禁大是興奮,紛紛交頭接耳,同時回頭看向甘璐,相互打聽這是哪家報社的記者,卻沒有人能給出答案。

主持人在吳昌智的示意下,咳嗽一聲:“小姐,你似乎不是媒體記者,有什麼問題我們下來溝通好嗎?”

甘璐仍然不加理會,只正正對著尚修文,隔著一排排興奮關注他們兩人的記者,尚修文在她的視線之下,眼神複雜,一直緊抿的嘴唇終於張開了:“我的理由屬於純粹個人的原因,與公司經營沒有任何關係。”

甘璐嘴角慢慢泛起一個冷笑,一字一字地說:“好,我很滿意這個回答,沒有其他問題了。”

眾目睽睽之下,她轉身揚長而去。

出乎所有人意料,尚修文突然起身,疾步衝下主席臺,緊追出去。

甘璐大步疾行,尚修文直趕到下行扶梯上,才一把抓住了她:“璐璐,你怎麼會過來?”

甘璐並不看他,只看著眼前越來越迫近的大堂:“我不過來,難道再等著你給我打電話,看明天報紙嗎?那個效果顯然沒有親臨現場來得震撼。”

“事情太緊急了,董事會會議從昨天下午一直開到今天凌晨,才形成決議。我已經訂好了機票,預備記者招待會一結束就飛回去跟你解釋。”

“你預備跟我解釋什麼?”扶梯下到一樓,甘璐終於回頭看著尚修文,靜靜地問。

尚修文一時啞然,停了一會才說:“有很多事,我打算一塊兒跟你講清楚,求得你的諒解。”

“你有什麼需要我諒解的?”

她神情平靜,聲音沒有波瀾起伏,然而一個接一個的問句讓尚修文根本無從回答。

“你看,你也說不出來,對嗎?而且諒解的基礎似乎應該是瞭解吧,一個一無所知的妻子,哪有資格去諒解什麼。”

“這件事是我不對,但是你聽我解釋。”一向鎮定的尚修文頭一次現出了急躁之態,口氣中帶著求懇。

甘璐歪著頭,那個冷笑似乎已經固定在她嘴角邊,她的嘲諷突然來得凌厲而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