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正要說話,巴特爾撩起衣袍走了出來。

“蕭子清,跟我來。”

“……是。”

蕭子清低眸瞧了眼身上的衣靴,沒發現有什麼不妥後,穩了穩心神,抬腳跟著巴特爾進了府。

“子清哥哥,你來了啊。”

正揹著手站在院子裡等林棠的根扎布多爾濟瞧見蕭子清走過來,連忙迎上去。

“小少爺。”

蕭子清抬眸瞧了眼笑容滿臉的根扎布多爾濟,接著蜷曲著手指低下了頭。

遇到小少爺以前,因為他孃的死,他厭惡在這寧古塔去尋官妓的滿人官員,連帶著恨上了朝廷。

他不明白明明官員們家裡有妻有子,朝廷為何還要把犯人家眷充官妓,官員們又為何還要找官妓尋歡作樂,害死一個又一個像他娘那樣的女子?

可……

小少爺終歸是不同的。

與小少爺見過三次,除了能看出小少爺有著肉眼可見的貴氣外,他從來沒在小少爺身上看到過目中無人、蠻橫肆意的品性。

小少爺一直都滿眼澄澈又心地善良。

“子清哥哥,我額吉說你今日來會告訴我城裡可以蓋善堂的地方。”

根扎布多爾濟見蕭子清愣神,輕輕拍了下他的手背,眼睛亮晶晶地望著他,低聲問:“這是真的嘛?”

蕭子清緩過神,意識到根扎布多爾濟叫他“子清哥哥”後,動了動嘴巴,有心說這不合適。

但抬眼瞧見根扎布多爾濟眼巴巴地望著他的模樣,他不自在地移開視線,點著頭改口道:“小少爺,公主說的不錯。”

“那你快說說在哪吧。”

根扎布多爾濟睜大雙眼,抓住蕭子清的袖子晃了晃。

蕭子清朝根扎布多爾濟笑了笑,緩聲道:“小少爺,我想了兩個合適的位置,一個在南市,另一個在內外城交界處。”

“那你說說選這兩個地方的理由吧。”

根扎布多爾濟鬆開蕭子清,端出認真聆聽的姿態。

“小少爺,我聽老乞丐說過,寧古塔內城以寧中路為界,仿照京城分四市,其中東富西貴南貧北賤。

南市住的大多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漢人,他們老實本分又世故變通,自發形成了個買賣東西的集市,城中沒東西吃的流浪乞兒大多在那裡求食。

小少爺若把善堂開在那,定能引來許多食不飽腹、居無定所的小乞丐。

有些養不活自家孩子的漢人說不定也會把孩子送過去。”

蕭子清頓了頓,放慢語速繼續道:

“至於第二個地方內外城的交界處,我覺得它合適是因為那個地方棄嬰最多,我的小弟小妹們都是我在那撿的。”

“丟棄孩子不是違反《大清律集解附例》的嗎?”

根扎布多爾濟瞳孔微縮,他滿臉震驚地望著蕭子清。

蕭子清苦笑道:“小少爺,這種事向來都是民不舉官不究。

那些棄嬰有養不起孩子的漢人丟的,也有不想讓孩子繼續當披甲人奴才的犯人丟的。”

根扎布多爾濟聽見這話,想也不想地問:

“可是,他們養不起孩子為什麼還要生下來啊?為了丟掉嗎?

還有,我記得律法規定,犯了重罪的人被流放到寧古塔,只要生下孩子就要為披甲人奴僕。

他們把孩子扔了,披甲人能善罷甘休嗎?”

“小少爺,也許她們也不想生的,可除了生下來沒有別的法子。”

蕭子清似是想起什麼,臉上快速閃過難過。他狠掐了下手心的老繭,回過神道:

“至於披甲人會不會善罷甘休?

我曾親眼見過,披甲人去內外城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