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穗的體力很差。

畢竟從一個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實驗員,突然搖身一變變成了站在前線和哨兵們戰鬥的嚮導,即便覺醒後強化了身體,這之間的差距還是完全不能彌補。

晨練時眾人輕輕鬆鬆跑個十公里,方穗可能頂多完成十分之一。

——純屬是因為偷懶。

所以當時在武器訓練上,方穗也沒有像其他嚮導一樣選擇各種五花八門的武器,只是簡單地選擇了兩項。

手槍和匕首。

前者體積小方便攜帶,後坐力也小,接連開槍也只是感受到輕微發麻。

況且這麼小的武器,改裝後子彈威力也不亞於大型粒子炮,且因為子彈足夠小,反倒造成的傷害能夠成倍增加。

而選擇後者,也只是方穗順帶。

若是對方速度極快地躲開了子彈衝向自己,匕首或許還能達到出乎意料地傷害。

若是傷不到對方,危急時刻了結自己也比較快。

正是因為方穗選擇的武器夠少,練習上再這方面也就更加地精進。

至少她可以完全確保一槍擊中要害,絕對不給對方留下苟活的機會,所以方穗能確保自己對著腦袋開得那一槍,絕對能夠造成她腦死亡。

若是噩夢的錨點無法解決,解決做夢的人也不失為一種方法。

既然蟲母想要讓她迴圈在噩夢中,逐漸同化她的記憶,方穗寧可殺死自己讓對方跟自己一起困在夢境當中。

周圍不再是裝飾華麗的宴會大廳,四面空白,跟她第一次陷入沉睡一樣進入到了全都是白色的空間裡。

方穗平躺著沒有動,眼睛盯著天花板。

想死,但結果沒死成,大概沒有比這種時候還更無力的心情了。

“你對你還真是狠心誒,穗穗。”

視線裡暗下去一角,即便方穗沒有看清對方的容貌,只是聽著那個含著戲謔笑意的語調,她也認出了對方是誰。

“艾爾?”

艾爾將她拉起來,“幹嘛一副見到我非常驚訝的樣子,我是真的死了,不是騙你的。”

“那你現在……”

“這是在你的夢裡,我因為有你的基因,所以現在還能以一種幽靈的狀態出現在你的面前。”

“隨著時間,我馬上就會消失……別對我一副這麼警惕的樣子,要不是蟲母的強制命令我當事真的不想殺你。”

艾爾聳肩,覺得自己當時還是做得太過分了一點。

不論怎麼解釋,對方都是一副相當警惕的樣子提防著自己。

這傢伙怎麼能只記得欺負她的時候,倒是想想之前對她好的時候啊,他也不是什麼很惡毒的蟲吧!

“算了,我還是直接進入正題吧。”

話音落下,他拽起方穗的手腕,強硬地扣開蜷緊的指節,迫使方穗不得不張開手心。

方穗擰著眉頭,“你到底要幹什麼?”

“把原本是你的東西還給你。”

艾爾無奈地笑了一下:“反正也死了,就當徹底消失之前做點好事吧。”

“我身上有蟲母賜予我的外殼,也有你賜予我的一部分基因,所以用我的靈魂打造出的武器能夠殺死它,也會殺死你自己。”

“你可以好好利用。”

方穗眼睫一顫,還未來得及再說什麼,只感覺手中一沉,艾爾從自己的眼前消失不見。

好似方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覺,唯有手中的重量沉甸甸地昭示著方才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

她握緊了手上瑩藍色的匕首,邁步向著白色空間的中央走去。

和之前的夢境不同,這裡再沒有拔地而起的中央白塔,而是一顆包裹得相當嚴實的白色蟲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