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氣,不足月的損失到母腹外補,差不多一天長一兩,滿月時已達9斤,很快長成了一個小胖娃娃。

醫院繁忙的一天已經開始,我把車發動,好不容易從擁擠的車群和人群中鑽出,來到大街上。一夜未睡,又疲倦又興奮,開車的感覺是輕飄飄的。在離家不遠的路段上,我發現自己被一輛清障車追趕和攔截,兩名警察把我叫下車,生氣地為了什麼事情責問我。我終於聽明白,原來我從快車道超過這輛清障車,又並道到了它前面。我自己對此毫不知覺,趕緊道歉。警察聽我說了剖腹產之類的一番話,原諒了我。

啾啾降生在一個風雨之夜,卻是一個安靜的女孩。她的乖在產科出了名,幾乎不哭,餓了或尿了,只是動彈小身子,輕聲嬌喚。最讓媽媽滿意的是吃奶,吃得又多又好,咂咂有聲,從容不迫。

紅也是好樣的。她成了產房裡的模範媽媽,奶水特別充足,常常給別的孩子哺乳,有一天竟哺了四個孩子。看她挺瘦的,不像一個優秀乳母,我笑說人不可貌相啊。

寶貝的臉蛋一天比一天白皙,到出院那天,已經有模有樣了。在我眼裡,她可愛極,美極,乖極。她常常睜著明亮的眼睛,望著我,望著媽媽,靜極了。

母女倆在醫院裡住了一週。回到八角的家,一切仍是老樣子,但又完全不同了。望著小床上的新入住者,紅輕聲對我說:“這就是一切。”我會意點頭。

下一屆世界盃舉行時,啾啾快滿四歲了,親自領教了媽媽對足球的狂熱,每天電視裡播球賽的時候,媽媽的興奮與她的寂寞形成了鮮明的對照。她想不明白,這麼溫柔的媽媽怎麼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每天坐在電視機前吶喊不已,一連幾個小時不理睬寶貝了。

“媽媽,是不是每個國家都有球迷?”她困惑地問。媽媽說:“是的。你說當球迷好不好?”她說:“不好。”媽媽問:“為什麼?”她答:“因為球迷太喜歡大喊大叫了。”

可是,她畢竟是一個乖女兒,能夠設身處地替媽媽想。我們倆在臥室裡,聽見紅在客廳裡大喊:“現在我要看一場最重要的球!”我問她:“難道足球有最重要的嗎?”她平靜地說:“對媽媽來說有。”上屆冠軍法國隊輸得極慘,出線已成定局,紅為此唉聲嘆氣。我故意幸災樂禍地說:“輸得好。”她反駁:“不要法國輸!”我問為什麼,她說:“因為媽媽不高興。”

天天都有比賽,看來要沒完沒了地賽下去了,她不禁憂心忡忡起來。她很剋制地問:“媽媽,世界盃一年後能不能結束?”媽媽告訴她,用不了一年,幾天後就結束了。她放心了。進入半決賽環節,她聽媽媽說,過幾天世界盃就結束了,便盯著電視機螢幕擔心地問:“這些踢球的人知道過幾天就結束了嗎?”

決賽終於來臨,她知道這是最後一場比賽了,對媽媽說:“媽媽,你多可憐呀。”我故意問她:“明天沒有世界盃了,你高興嗎?”她遲疑了一會兒,答:“我不想說。”

這就是我的女兒,一個安靜、善良、通情達理的女孩。

第一卷 人之初 幼獸?天使?小人兒(2)

人一半是野獸,一半是天使。由自然的眼光看,人是動物,人的身體來源於進化、遺傳、繁殖,受本能支配,如同別的動物身體一樣是慾望之物。由詩和宗教的眼光看,人是萬物之靈,人的靈魂有神聖的來源,超越於一切自然法則,閃放精神的光華。在人身上,神性和*彼此糾結、混合、戰鬥、消長,好像發生了化學反應一樣,這樣產生的結果,我們稱之為人性。所以,人性是神性和*互相作用的產物。

在嬰兒身上,你會觀察到一個有趣的現象。嬰兒是“人之初”,*和神性是分離的;二者似乎尚未融合,還保持著各自的初始狀態。在最初的日子裡,嬰兒時而是一頭十足的幼獸,時而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