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去過雲州便會知曉姨母在病中,母親是個心思通透的人,因為姨父過世,大哥和彤容的婚事已經推遲過三年,母親和姨母心中都有數。

只是姨母尚在病中,沒有精力操辦婚事,也不便提起。

但這些事,反倒母親好提。

阮奕想,應當等不到他與阿玉回京,大哥與彤容就應當完婚了……

馬車回驛館的一路上,都有人家在鳴鞭,南順國中在年關有習俗,從卯時起,每時辰都要在家中放鞭驅趕邪祟,祈禱明年家中諸事興旺。

阮奕是卯時不到從明府出來的,這一路正好趕上卯時的放鞭聲。思緒間,馬車緩緩在驛館不遠的街口停下,阮奕撩起簾櫳,跟在馮濤身後回了驛館當中。

明府內,雖然眾人昨日都喝多,但今日是年關,南順卯時的第一道鳴鞭同年夜飯前的鳴鞭一樣重要,故而再困,眾人也都起身了。

卯時前,都著了年關時候的喜慶衣裳,聚在明府大門口,等著鳴鞭。

丹州是明大家的師孃的養子,卯時明府大門口的爆竹由丹州來點,

眾人一面打趣丹州,一面見丹州聽從葛瓊手中接過火星子,師娘又叮囑了聲「小心」。丹州大大咧咧道了聲無事,放心吧,但趙錦諾總覺丹州一幅不怎麼穩妥的樣子,睡眼惺忪裡,又掩袖打了哈欠。

她實在是……有些困……

好在丹州雖看起來不怎麼靠譜,但還是順利點燃了鞭炮,點燃之後,迅速捂著耳朵跑開,身後的鞭炮聲果真一聲接著一聲,嚇得丹州有些狼狽,眾人在鞭炮聲中都忍不住笑開。

趙錦諾也跟著笑起來。

似是隨著這聲鞭炮聲響起,似是整個城中的鞭炮聲都在陸續響起,趙錦諾捂了捂身上的披風,忽然覺得年關的味道似是濃鬱了許多。

等卯時鞭炮聲結束,眾人重新回偏廳中用早飯。

早飯還是同昨日一樣,人又多,又吵鬧,吃得也多,忙壞了師娘和葛瓊。

但昨日早飯是趙錦諾和丹州在幫襯,今日齊師兄和劉師兄主動請纓,師娘也不攔著他二人。丹州在一旁帶頭起鬨,讓齊師兄去端早飯,會不會大家都沒得吃啊!

周遭一頓鬨笑。

趙錦諾也跟著笑開,早前的睡意也似是在一點點退去。

等齊師兄端進來的包子果真一看便覺得少了好幾個,眾人大力聲討時,趙錦諾忍不住捧腹,僅有的睡意也在捧腹大笑中消失殆盡。

最後還是趙錦諾和丹州兩人去幫忙端的早飯,一時間,他們二人成為了誠實可靠,勤快友善的代言人。

早飯一過,清晨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

今日是年關,辭舊迎新的一日。

葛瓊又幫眾人分了工,象徵性打掃打掃各處苑子,圖個吉利。

趙錦諾同齊師兄分道一處。

齊師兄是僅次於丹州的健談之人,趙錦諾同他一道打算不會無趣,也會時常逗笑。

齊師兄如今已經很少作畫了。

齊師兄家中是經商的人家,父親過世後,家中的擔子落在他肩上,便大都時候都在為經營的事情奔波,其實少有這等閒暇時候。

趙錦諾同他說了許多話。

臨末的時候,齊師兄眉頭微微皺了皺,嘆道,「阮奕,誒,錦諾,這名字聽起來似是有些熟悉呀……好像最近在哪裡聽到過?」

國中大街小巷都在說蒼月的使臣,應當也有人提及過阮奕的名字,只是少有。

趙錦諾心中唏噓,三言兩語掩蓋了過去,又拉著齊師兄去打掃別的地方。

齊師兄果真只是忽然湧上的念頭,等換了一處地方打掃,又全然將「阮奕」二字在何處聽過的事情忘到了腦後。

於是,整個年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