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後,便是新婚燕爾,她終日都同阮奕一處……

趙錦諾臉色微微紅了紅。

這一算,從三月到十月,前前後後往少了說差不多竟有大半年,細數下來,都有八九個月之久了……

趙錦諾心中唏噓,怎麼這麼長時間沒畫東西了,她竟都未覺得。

譚悅瞥了她一眼,將她的神色看在眼裡,繼續道,「丹州在四處找人打聽,不知你可是出事了?還擔心你是不是傷了手,日後再畫不了東西了?」

畫師最寶貴的便是拿畫筆的手,丹州應當是著急了。

早前即便不在南順,在新沂,她也會作畫。雖然畫得也慢,但大抵三兩月便會有一幅圖在司寶樓露面,或是贈畫於旁人,這回一連八九個月沒有訊息,確實是讓丹州他們擔心了。

譚悅輕聲,「早前聽說你要去南順,最高興的便是丹州,後來說不去了,丹州連苑子都給你找好了,你日後自己尋機會同他說去。」

在老師所有的學生中,她和譚悅,丹州三人年紀相仿,所以走得最近。

譚悅偏靜,丹州好動。

所以譚悅畫得佛像大都讓人心神安寧,而丹州的花鳥圖卻栩栩如生,靜中藏動,讓人看了心中歡快又愉悅。

趙錦諾記得同他二人在一處的時候,時常是左耳朵與右耳朵冰火兩重天,但都好過單獨同譚悅或丹州其中一個在一處的時候。

要麼同譚悅一處時,他可以終日一句話不說,亦或是句句話都不好聽;要麼同丹州在一處時,丹州可以終日都在說話,連畫畫的時候都在說話,一刻都不閒著。

但大抵現在想起來,在南順的時光,應是當初媛姨離開新沂之後,她最快樂的一段……

趙錦諾低了低眉頭,笑意噙在嘴角。

抬眸看向譚悅時,眸間仍有未盡的笑容,「今日見到你,我還以為認錯人。」

譚悅一直覺得她笑起來很好看。

她的笑容似是天生帶著親和,能驅散周遭的寒冷。

他喜歡同她一處,不說話的時候都很好。

她畫畫的時候,認真,安靜,修長的羽睫輕翹,明眸青睞裡綴了夜空星辰,又似有柔光。

譚悅斂了思緒,端起茶盞,漫不經心應道,「是,你自然是連我都認不出來的,但我下馬車就認出你了。」

趙錦諾嘆道,「不是沒認出,是以為認錯,你冬日裡不都窩在別苑裡安靜畫佛像嗎?你又未同我說起過你是寧遠侯,我怎麼會想得到,你來了蒼月過冬,也不怕凍死……」

譚悅惱意看她,她慣來喜歡懟人。

譚悅放下杯盞,幽聲道,「趙錦諾,你信不信總有一日我能將你扔到曲江裡餵魚去!」

趙錦諾輕笑,「我會水,曲江裡的魚咬不死我。」

連芝芝都忍不住掩袖笑笑。

大凡侯爺同趙姑娘在一處,似是受氣的時候都更多些。

譚悅微微斂眸,不去看她,口中平淡道,「我來蒼月有正事要辦。這次要在蒼月京中呆上月餘時間。」

趙錦諾看他,「你是特意來阮家的……」

譚悅也不避諱,他慣來想說什麼便是什麼,「我是特意來阮家的,看看這阮奕有什麼特別之處,讓你放著好好的南順不去,好好的公子若不做,一定要留在蒼月京中,做一個世家子弟苑中的金絲雀?」

他語調平和,若風輕雲淡,字句間的拿捏都入木三分。

趙錦諾心中忍不住嘆了嘆。

早前是她說要去南順的,譚悅也答應了幫她安排和善後。後來她讓阿燕給譚悅送信,說不去南順了,要留在蒼月京中成親。

譚悅果真是來興師問罪的。

他明知她早前說過最不喜歡的便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