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眼中難過模樣,皇后寬慰,「此事涉及到南順朝帝,所以不便在檯面上說起,也不好同阮尚書和鬱夫人說起,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憑添出更多亂子。陛下方才置了不小的氣,此事雖是南順欺人在先,但手段利落,沒有留下旁的痕跡,僅憑開陽一面之詞,南順不會認,不僅救不回奕兒還會打草驚蛇,恐怕會將奕兒置於險境。陛下心中窩火,但也清楚,在救出阮奕之前,蒼月明面上不能有旁的動作……」

趙錦諾亦心知肚明。

兩國邦交,慣來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哪怕蒼月比南順強盛,也不是簡單說反目便反目的事。尤其是,眼下南順的姿態也是這場百年不遇的暴風雨受害者。此時若以旁人看來「莫須有」的罪名,對南順施壓,恐怕正中朝帝下懷。

這是趙錦諾能想到的。

趙錦諾不知曉的是南順本就在慈州部署了重兵,只等順帝薨逝,便同長風一道起兵奪下蒼月東部城池。眼下朝帝扣下阮奕在暗,若是順帝直接衝突在明,這一仗打是能打,只是給對方可趁之機,東昌郡駐軍又才換了主帥,布放可以,若是起兵並不是絕佳的時機。

這才是順帝惱意之處。

「娘娘,錦諾該如何做?」她慣來聰明,問的是她該如何做,而不是陛下和娘娘要怎麼辦。

皇后輕聲卻篤定,「先救人,再做旁的打算。」

趙錦諾一直點頭。

皇后又伸手握住她的手,「錦諾,我知曉你心中擔心,我會讓人同你一道去朔城,阿逸會在朔城接應你,在南順國中,亦有早前佈下的暗衛,他們幫你一道找到阮奕的藏身之處,救出阮奕。你去,阮奕便是出事,也才有活下去的念頭。我會同阮府和趙府說,我將你留在宮中陪我,京中的事你都無需擔心。」

「娘娘……」趙錦諾眸間含淚,雖然她見皇后的時間不長,但皇后對她的照拂,卻始終並未斷過。趙錦諾再次跪在皇后面前,叩首道,「錦諾謝過娘娘。」

皇后亦伸手扶起她,「記得,在沒有親眼確認之前,都不相信阮奕不在了。」

趙錦諾拼命頷首。

皇后拍了拍他的手,又同四平吩咐道,「喚豐巳呈來。」

趙錦諾早前並未聽過這個名字,方才聽皇后說起暗衛,猜想應是宮中的禁軍或是暗衛。

豐巳呈未到,皇后繼續朝趙錦諾道,「豐巳呈是我身邊最信得過的人,他會照拂你的安全,亦會幫你救出阮奕,只是……」

言及此處,皇后頓了頓,趙錦諾不明所以。

東宮掩袖笑了笑,「只是,豐叔叔有些聒噪……」

趙錦諾微楞。

……

離京的馬車上,趙錦諾一襲男裝端坐在馬車裡,看著馬車內花枝招展,風韻猶存,一直在喋喋不休說著話的豐巳呈,也就是東宮口中的豐叔叔。

趙錦諾不好意思皺眉頭,只好強打著精神認真聽著。

豐巳呈正說到阮奕小時候,不由嘆道,「阮奕小時候,可喜歡奴家了,總是變著方子想跟在奴家身後,讓奴家陪他玩……」

趙錦諾喉間輕輕嚥了咽,禮貌看向豐巳呈,跟著「她」的話點頭。

趙錦諾在想,這一路去朔城,要怎麼辦才好?

思及此處,馬車驟然停下。

趙錦諾方才腦海中都在想豐巳呈的事情,沒注意,險些摔出去,豐巳呈眼疾手快抓住,趙錦諾才詫異看「她」,怎麼這麼快?

應當是,很厲害的人。

豐巳呈一臉惱意,插著腰嘆道,「奴家去看看,哪個不要命的出來攔馬車!」

趙錦諾跟上。

撩起簾櫳,豐巳呈怔了怔,眼前這人似是有些眼熟,只是京中這群孩子都長得太快,人又多,實在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