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此一瞬,趙錦諾伸手捂住嘴角。

眼眶的眼淚在打轉,鼻尖兀得便紅了,微微揚起的嘴角不知是狂喜,還是劫後餘生的感嘆。倏然, 隱在袖間的指尖狠狠掐了掐了自己的手臂, 確認清晰的疼痛感傳入心底, 眼中才越發都是欣喜, 不是最夢!

都是真的!

……

趙錦諾早前到宮中謝恩時曾來過和鳴殿, 眼下, 跟在四平公公身後入了內宮門,心卻早已飛到了和鳴殿中。

趙錦諾到的時候,皇后和東宮都在,順帝應是當走。

東宮正同皇后說著話,臉色稍有些凝重。

四平領了趙錦諾入內, 錦諾在皇后和東宮跟前見禮,「錦諾見過娘娘,殿下。」

皇后喚她上前,亦屏退了殿中旁人,只留了東宮和四平在。

趙錦諾跪在皇后跟前,皇后伸手撫了撫她額頭,溫聲道,「奕兒的事,讓你擔心了。昨日晨間鴻臚寺的訊息傳到宮中,陛下正在早朝,當下便退了朝,將阮尚書喚到了御書房,說起奕兒的事,阮尚書整個人一言不發,想必你們在家中也都知曉了……今日晨間,阿逸從朔城傳了訊息來宮中給陛下和我,因為事關重大,訊息便未單獨捎給你,卻讓我務必轉告你一聲,阮奕,有很大可能還活著!」

雖然四平公公早前也說起過這番話,但這番話真正從皇后口中說起時,趙錦諾心中才似是吞下了一顆定心丸,雙唇輕輕顫抖著,不住得頷首,一雙眼睛碎盈芒芒看向皇后,不出聲,也不打斷皇后口中的話。

皇后心中忍不住心疼她的懂事和周全,輕聲道,「阿逸說,事發前後幾日,他讓東昌郡駐軍加強了江面的巡邏,但出事那一日的風雨極大,聽聞是南順百年不遇的暴風雨,因為事前一點預兆都沒有,江上出事的船隻不計其數,就是巡邏的東昌郡駐軍船隻也傾覆了不少,南順國中也損失慘重,所以訊息傳來的時候,都無人懷疑……但前幾日,東昌郡駐軍的搜救船隻救下了袁開陽……」

袁開陽?

趙錦諾眼中忽得一驚,自從出使南順,袁開陽便是同阮奕一處的!

若是袁開陽都被東昌郡駐軍救下,那可是阮奕也在附近?!

趙錦諾滿心期許望向皇后,就盼著從皇后口中說出肯定的答覆,那便是阮奕真還活著!

皇后微微頓了頓,伸手扶她起身,「好孩子,要同你說的正是此事,你要好好聽好。」

皇后言辭間忽然的轉折,趙錦諾意識到,阮奕應是還活著,但是境況並不好,而且,許是範逸的信中也並未說清楚,所以皇后才會如此。

「錦諾聽著,請娘娘明示。」皇后會召她入宮,而不是爹和娘,那便是有些事情她知曉會比爹孃知曉更好,她慣來聰慧,亦知有些事分輕重緩急,眼下,最重要是弄清楚阮奕的下落。

皇后頷首道,「袁開陽被救起時,背上有箭傷。」

箭傷?

趙錦諾震驚。

若只是暴風雨,又如何會有箭傷來?

事情恐怕不是看起來這般簡單,所以方才皇后才說會讓她好好聽著,也慎重,並未讓旁人一道入宮。

皇后又道,「袁開陽被東昌郡駐軍救起後,一直昏迷著,因為此事實在太過蹊蹺,在弄清楚事情之前,阿逸嚴禁走露任何風聲,所以蒼月也好,南順也好,都不知曉袁開陽被救的訊息。阿逸見過他的傷口還有傷口上的斷箭,雖然沒有留任何痕跡,但這樣的力道和精準,應當出自軍中之人……」

趙錦諾喉間輕咽。

皇后繼續道,「再等幾日,袁開陽終於醒了,雖然意識有些模糊,但似是心中掛著事情,見到是阿逸,便拽著他的手,同他說,是南順朝帝的人將阮奕帶走了,還讓人放箭射殺他,應當是不想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