株尤以鐵骨素與大鳳素居多。然而似錦繁花濃郁的香味兒,卻掩蓋不了那股子透窗而出的藥味兒,三皇子皺了皺眉,在緩步踱入正殿。

皇貴妃面色蒼白得近乎透明地斜臥在金絲楠木軟榻上,微微閉合的眼瞼卻在不停的轉動著,顯示著她並未睡著。

三皇子嘆了口氣,揮退宮娥悄無聲息地上前,輕柔地將她滑落到半背的正紫色繡七尾五彩金鳳薄被,往上拉了拉,直至蓋住那讓人心疼心酸的消瘦肩頭。

感到有人靠近,皇貴妃便猛地睜開了雙眼,待看清眼前之人是自己牽腸掛肚放心不下的皇兒時,方才斂去目中厲芒,露出溫柔祥和之色。

兩個孩子的猜測她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沒有懷疑過,可自己明裡暗裡都查過,吃食上也極盡小心,身子骨卻仍舊一日不如一日。先時太醫診脈,只說是生產小公主時傷了身子,後又因小公主夭折鬱結於心,只開些疏肝理氣的溫補方子。

吃了近一年的藥也沒見緩解半分,本不願給兩個孩子多增煩惱,可眼見著身子骨越發不好不知還能堅持多久,這才不放心地多交代了幾句,卻不想被倆孩子察覺,追查到最後,矛頭竟是直指……

萬沒想到兩個孩子會為了她,如此膽大包天地不管不顧,如今事情鬧成這般模樣兒,更是害的安陽伯爺丟了性命,令她既是心暖的同時,更加的心痛!只是,她卻只能裝作不知……

皇貴妃緩緩勾起嘴角,極力露出笑意,艱難地溫聲問道:“蘊哥兒,可是,出宮了?”

這一年多來,皇貴妃不僅僅是消瘦了許多,曾經如鶯啼般清麗婉轉的嗓音漸漸黯啞,就連說話,也越發的吃力,三皇子不是不知,卻只能裝作沒有發現。

無論心底如何的暗痛洶湧,面兒上三皇子不敢露出絲毫,只裝作極為輕鬆的樣子點了點頭,才極輕柔地問道:“母妃渴不渴,要不要喝點水?”

皇貴妃微微撐起身子,搖了搖頭,喘了兩口粗氣再次追問道:“蘊哥兒,可說,安陽伯,世子,怎樣了?可好些了?”這撐身搖頭的動作,顯然對她而言是極大地負擔與消耗,連額頭都浸出汗珠,眼睛卻是滿含期待與擔憂地望著三皇子。

三皇子見此暗暗嘆了口氣,微微皺起眉頭又很快放鬆,勉強含笑道:“母妃無須擔憂,聽瑾軒說遠哥兒是好多了。”

說到這兒,三皇子話鋒一轉,再次勸道:“縱是為了兒子,您也該好好兒愛惜身子才是,瑾軒也擔憂您,只是不方便進來看您。”說完頓了頓,補充道:“瑾軒好像有了意中人,到時候還得求您幫著向父皇求旨賜婚呢,您可要好好將養才是。”

聽三皇子如此說,皇貴妃果然眼睛都亮了起來,急切地張了張嘴。三皇子瞧著心痛,急忙輕聲道:“您別急,這不他也沒說是哪家姑娘,只說要等您身子好了,幫他參詳參詳才是。”

皇貴妃聞言眼中的笑意更盛,望著三皇子俊逸的臉龐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嘴卻不住地張張合合,看那口型,三皇子知道,那是一個又一個的“好”字!

三皇子強忍著眼眶中的溼意,輕輕地拍著皇貴妃的背,勸慰道:“母妃再睡會兒養養神吧,兒子跟瑾軒都盼著您好呢。還有您的皇孫,前兒已經會叫人了。昨兒過來給您請安時您睡著了,沒敢打擾。晚點他午睡後還過來,你可得留著精神。”

皇貴妃聞言果然緩緩閉上了眼,不想剛剛閉上又突然睜開,瞪圓了眼,喘息著艱難地道:“欠,他的,你,好,補償。安陽,伯,的,母,還。”

皇貴妃說完緊盯著三皇子的眼睛,生怕他沒聽明白,急的想要再說一遍,卻是怎麼也發不出聲兒來。直到三皇子使勁兒點頭保證後,才緩緩閉上了眼,沒一會兒,便傳來輕淺卻平穩的呼吸。

四百二 崩潰

皇貴妃與三皇子自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