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的胳膊,她原是想要擠出一個笑容來的,可眼前晃悠著的滿是血汙的屍體,鼻尖縈繞的血腥味兒,讓她實在是擠不出來。

惠寧長公主自是知道洛娉妍的感受,拍了拍她挽著自己胳膊的手,又將景芝攬在懷中,輕聲安撫道:“都別胡思亂想,那些人是罪有應得。尤其是娉妍,要多想想肚子裡的孩子。”

洛娉妍默默點了點頭,心裡卻明白這些事兒,說得容易,做起來卻並非一朝一夕的。景芝卻是突然紅了眼眶,憋著嘴道:“外祖母怎地一點兒也不害怕,先前我可是嚇壞了。要不是嫂嫂拉著我,我都想……”

不待景芝說完,惠寧長公主沒好氣地道:“你都想怎樣?小時候讓你跟你哥哥一塊兒學功夫,偏你自己不樂意,先前你若真衝上來,怕是我這把老骨頭都要交代在這兒了。”

武定侯老夫人聞言忍不住悶笑出聲兒,滿是慈愛地看著景芝笑道:“殿下可是巾幗英雄,那就需要你來保護了?”

景芝與洛娉妍具是一愣,從未想過惠寧長公主會是什麼巾幗英雄,難不成惠寧長公主還會功夫?

惠寧長公主卻是並不想再說這些,嘆了口氣,輕聲道:“雖然那些人都是罪有應得,可說到底他們也不過是聽命行事罷了,明兒你倆就陪我去大相國寺上香,至於剩下這些事兒,自有聖上跟大臣們處理。”

當晚惠寧長公主被安排在了壽康宮與太后住在一塊兒,洛娉妍與景芝自然也隨著惠寧長公主住進了壽康宮的偏殿,然而,這樣的夜晚,無論是景芝還是洛娉妍又如何能入睡?

自從景蘊出京後,每個夜晚對於洛娉妍而言都是煎熬,然而今晚,洛娉妍滿心想的,卻僅僅只是快點回府。

然而,後續事情的複雜超出了洛娉妍的想象,即便是惠寧長公主,出宮也已經是三日後的事兒了。

出乎洛娉妍與景芝,甚至是惠寧長公主的預料,失蹤多日的錦鄉侯竟在宮變第二天出現在朝會上!

錦鄉侯抱著一隻黑漆木匣,步伐沉穩而緩慢地走進大殿時,滿朝文武除了遼王世子無不驚訝!顯然錦鄉侯失蹤之事,儘管錦鄉侯府竭力隱瞞,但滿朝文武中該知曉的卻早已知曉。

對於朝臣的驚訝的目光,遼王世子即便竭力隱藏卻仍能感受到的敵意,錦鄉侯都不理會,甚至連一直交好的武定侯武昌伯也不曾給予一個眼神,就那樣在皇帝淡漠地眼神的注視下,一言不發地跪伏在了大殿中央,雙手將那隻黑漆木匣高高舉起。

遼王世子藏在身側的手一下子捏成了拳頭,隨即低下頭,嘴邊兒勾起一絲冷笑。

皇帝似乎沒注意到遼王世子的神色,只是早已知曉錦鄉侯會出現,甚至知曉錦鄉侯敬獻的是什麼,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兒淡淡地對吳有才點了點頭。

吳有才卻是滿心忐忑,只覺得經過昨夜的事兒,皇帝越發難以捉摸,躬著身子小心地走下階陛,雙手接過木匣,不敢有絲毫停頓地捧著木匣回到皇帝身旁。

皇帝見此淡淡一笑,從吳有才手中接過木匣卻並不開啟來,只將木匣放在膝蓋上,狀似隨意地以食指和中指敲擊了幾下,盯著錦鄉侯淡淡地問道:“景馳,你可知罪?”

錦鄉侯沒有抬頭看皇帝一眼,也不做任何解釋,彷彿心知肚明一般,重重地磕了個頭,沉聲道:“臣,知罪!”說完咬了咬後牙槽,錦鄉侯才補充道:“臣願將功贖罪,求聖上恩准!”

見錦鄉侯如此,皇帝深吸了口氣嘴角扯出一絲冷笑,甚至沒人注意到的左手緩緩捏成了拳頭,好半晌才又緩緩鬆開,卻並不說準或是不準。

盯著跪伏在大殿中央的錦鄉侯,皇帝沉默了好半晌才移開了目光,問道:“遼王世子何在?”

皇帝自然是看到了遼王世子的,甚至看到了遼王世子在見到錦鄉侯時的神情,心中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