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趣地只默默聆聽。

裴恭措似乎也並不期待福昕的回應,繼續徐徐講述:“十歲,朕看中了外藩進貢的良駒,後想方設法從三哥手上奪了過來。十六歲,朕又不擇手段從太子手中奪得了皇位。”

福昕心中一顫,這話也就對自己說說,所謂的“不擇手段”又如何能對外人道,皇上倒真沒把自己當外人。

裴恭措似乎毫不介意,仍娓娓傾訴:“朕想要的,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朕第一次碰壁,是遭到品兒的拒絕。朕一直沒有細想,為什麼沒有像以前一樣想方設法地去得到她。直到遇到緬兒朕才知道,朕之所以沒有再爭取,是因為朕並不是非她不可。可是緬兒不同,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朕都不想放棄她。可是,她卻不愛朕。朕真的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

福昕又是一陣心驚,正不知該如何安慰,卻聽裴恭措幽幽地道:“福昕,若一個女子心中已經有了別人,朕該如何才能進駐其中並將其變為朕的專屬領地?”

福昕心下叫苦不迭,自己從未經歷過感情之事,又如何能夠給他提出可供參詳的意見?他愁眉深鎖地思忖了片刻後斟酌道:“奴才覺得,也許是真心吧。”

“真心?”裴恭措咀嚼著這兩個字等待他的下文,昨日裴櫻釋好像也是這麼說的。

福昕硬著頭皮道:“如果皇上想打動她,就該拿出愛她的全部誠意。”

“誠意?”裴恭措嗤笑道,“朕就差把心剖開給她看了。”

福昕繼續不怕死地道:“那便是皇上做得還不夠。”

“不夠?”

“皇上可知她最想要的是什麼?”

“最想要的?”

彷彿有靈光一閃,裴恭措忽然想起在東離成昭帝的壽宴上花緬當眾說過的話。

——花緬自小便有一個願望,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誰若可以一生只得花緬一人,花緬便嫁給誰。

她說這話時神情認真,絕非玩笑。若是如此,他的確給不了。後宮那些女人是他平衡利益的籌碼,豈能輕易捨去?若為一人而廢后宮,朝堂必將大亂。更何況,始亂終棄也不是他的風格。若他真是一個狠心之人,這宮中又何來雅昭儀?

他承認自己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包括利用溫儀貞陷害先太子。雖然他從未愛過溫儀貞,可她畢竟為自己付出了太多,所以他為她改名溫如雅後將其納入後宮,給她足夠的寵愛,對她所有合理的要求有求必應。

昨夜是他和花緬的初夜,即便沒有惱著她,他也會舍了她而去鹹福宮。不為安撫溫如雅,只是不想為花緬招來嫉恨。

可昨晚他還是提醒了溫如雅,讓她莫要為了爭寵而再使出這種低階伎倆。她雖乖巧地應了,卻因他拒絕了自己充滿挑逗的邀約而很是不快。

他說他剛剛臨幸了寧婉公主,身子乏了,改日補償她。也不管她滿臉的不甘和慍色,徑直翻身睡了。

他自嘲地笑了起來,曾經他對後宮女子雨露均霑,不過是為了透過安撫後宮來平衡朝堂,從未想過要保護誰。如今他竟會為了一個女子而違逆自己的心意,的確有些不可思議。

他低嘆一聲道:“朕給不了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但朕會讓她看到朕的真心。”

福昕頓時冒了一頭冷汗,想不到寧婉公主想要的竟是一生一世一雙人,這對於一個帝王來說,著實——難了些。此刻,他真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

裴恭措寵幸寧婉公主的訊息似乎長了翅膀般,在太陽還未升起時便傳遍了整個皇宮。

臘月初一是各宮娘娘給太后請安的日子。辰時未到,慈寧宮的正廳便已濟濟一堂,好不熱鬧。除了沒有封號的寧婉公主,各宮娘娘皆已到齊。

請了安,寒暄一番後,不知誰起了個頭,她們談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