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一下子好像成熟了不少,明明微笑著的眼睛卻不知為何總像藏著一些哀傷,“小離去哪了,怎麼就一下子失去了所有聯絡?在外面過得好嗎?”

夏離張了張嘴,不待她回答肖媽媽就過來拉肖志,見到夏離一開始也沒認出來,待看清了才點頭打了個招呼,也沒有太多的客套話,夏離也不在意,反正兩家的關係本就不怎樣,若不是因為肖志結婚,夏離也不見得會來這裡。

吉時已到,肖媽媽催著肖志去接新娘子,肖志不好意思地望向夏離,夏離笑笑,朝他點了點頭,看著他被推遠,車子發動走遠,夏離才嘆出一口氣,想著是見了新娘子再走呢,還是現在就走,垂下眼望了望包裡的東西,唉,她不禁又嘆了一口氣,禮物忘了給,祝福也忘了說。

場上的人一圈一圈圍在一起,不用聽也無非是各自嘮著家常,或又拿些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炫耀炫耀,夏離沒有認識或是深交的人,沒人來招待夏離,她也挺自得其樂,抓了把瓜子,坐在外面曬太陽。

“月夏離?”

驚訝又帶了點恐慌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夏離懵懵的抬頭,嗑好的瓜子仁還留在嘴裡,夏離咕咚一聲,嚥了下去。

夏離首先注意到的不是叫她名字的月白露,視線從月白露身上越過去落在一旁的遲允身上,一身米色的休閒西服很是得體,夏離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和那時在黃淼兒婚禮上見到的遲允不一樣,沒有戴著眼鏡,也不是很溫和的模樣,他站在那裡,依舊是散發著冷冽的氣息,一副生人勿近的距離感,人倒是長結實了不少,像個男人了。

月白露今天穿了裙子,頭髮也盤了起來,本來遲允送她過來她是很開心的,只是不明白為什麼人生如此戲劇化,老天爺為何如此殘忍,為什麼,為什麼這個消失了這麼多年的女人還要回來,為什麼她偏偏要出現在這裡,她側過臉去看身旁的人,怎麼可能感覺不到他眸中的暗湧,這麼些年來,她努力追隨著他的步伐,好不容易兩個人的關係可以融入生活般平和,可是一切卻又在瞬間好像全盤崩潰。

伸手想去握身旁的人,感受著他的身子與自己擦肩而過,白露的指尖一片冰涼。

七年的時間,明明可以改變很多東西的。明明。

遲允在夏離身前蹲下來,眼睛剛好落在她的臉上,夏離愣愣地望著他,愣愣地叫他的名字,“遲允。”

鼻樑上的眼鏡被慢慢摘了下來,沒有人能察覺到他的手一直都有顫抖,沒有人發現他的心在那一刻爭著想要跳出來,眼鏡握在手中,眼前那張熟悉的孩子氣的臉又一次映入眼簾,嘴角的弧度一下子就微微上揚,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是她回來了,以為戴了眼鏡捲了頭髮故作成熟他就不知道是她了?

“呵,你這個樣子好傻”,遲允突然就笑了,大手摸上夏離的頭,像很多年前的那次,一揮手就攪亂了她滿頭秀髮。

“喂!”夏離抬手去扳遲允的手,扭著身子大叫,“眼鏡還我!手放開!”

身子在長凳上晃晃悠悠,夏離一屁股跌下來,被遲允抱了個正著,他跪在地上,緊緊攬著懷裡的人,他閉起眼睛,輕聲道,“月夏離,歡迎你回來。”

夏離也是半跪在地上,想去推開遲允的手在聽到他這句話後停在了半空,半晌,慢慢把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她點點頭,“嗯,謝謝。”

兩人全然不覺他們的姿勢落在有心人眼裡是何等的曖昧,宛然不覺周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兩個人嘭地倒在地上,夏離吃痛地皺了皺眉,遲允把夏離拉起來,冷冷地望向月白露,嘴張了張,一句話也沒說出口。

白露的手還舉在胸前,眼睛裡開始有淚花積聚,她仰了仰頭,又把它逼了回去,她已經不是17,8歲的小女生了,這樣的事情眼淚怎能那般不爭氣的流出來,她只是心寒,只是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