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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會議實在是有趣,一群徹頭徹尾的陌生人聚在屋子裡說一些不可思議的私事。這些事需要最起碼幾個月的交往才能說出來,但是這裡的人立刻就對每個人坦誠心扉了。我沐浴在一片安全感中,彷彿自己終於有了一個可以傾吐任何事的去處。我忍不住慶幸自己是個酒鬼,這是種很奇怪的感受,就像我的朋友蘇桑娜描述孩子出生那樣——靈魂之殼被剝去。
回到家後,我坐在我一塵不染的公寓的沙發上。我仍然被我混亂的生活左右衝擊,彷彿我又回到了我過去的生活。我以前怎麼會那麼過呢?我以前怎麼就沒意識到呢?我真是又蠢又懶,現在才翻然悔悟,從頭開始。所以說,一個又蠢又懶的酒鬼簡直比一個頑固的吸海洛因上癮的無業遊民還可怕。
第二天我去健身。一個月沒來,我沮喪地發現我已經舉不了四十五磅的重量了,只能掙扎著舉二十幾磅。不過這個沒什麼重要的,重要的是我沒有再喝酒,而沮喪反而使我更想喝酒。我得到了一件東西,但失去了另一件。我是不是有些得不償失呢?
趕快斷了這個念頭吧,你這個蠢貨,我趕緊警告自己說。要搞清楚什麼是最重要的,什麼是當務之急。
當我做三頭肌曲臂時,一個正做曲體下蹲的帥氣男人對我點頭微笑。我連忙把我因為使勁而漲得通紅的臉別開,我狼狽不堪,感覺自己像殘缺不全的貨品。我現在雖然道貌岸然地在公共場所出入,我仍然面臨著被社會上的人唾棄的危險。我甚至可以想像出我和他一起喝咖啡時的交談。
下蹲男:介紹一下你自己的情況吧。
我:好吧,我剛從復原院出來,已經去了一次匿名酗酒者會議。我下輩子都得去。
下蹲男:嘿,那真不錯,夥計,對你有好處。聽著,夥計,我得跑步去了。很高興和你聊天。祝你好運。再見。
然後他掉頭就跑。
你看,我只是看似正常,實際是個冒名頂替者。事實上,我永遠無法成為他們那樣的人,我只是和其他酒鬼們是一路人。下蹲先生也許離開後喝了幾杯,然後才回家。星期五晚上他甚至還會被叫去再喝一杯,然後第二天早上,他可能會因為酒還未醒而頭暈。而我,將來會則恰恰相反,我可能會在星期一讓人警告別再喝酒,我也再也不可能第二天早上會頭暈,一種我自從踏入復原院後就久違的頭暈。一種另人愜意的頭暈。一個讓人懷念的老朋友,宛如一條褪色的牛仔褲或一件最心愛的已經起球的毛線衫。
我下樓去了更衣間。我一邊沖澡一邊想,我再不能喝酒了。我的好時光一去不復返了!這真是不公平。
今天是我回來工作的第一天,這是我的痛苦時刻。我九點鐘準時到了公司,十點一刻時,格瑞爾來敲我的門,儘管我的門開著。“敲門了敲門了,”她頭探進來,笑著溫柔地說。這讓我感覺我在拍一個衛生巾廣告,而她這時過來小心翼翼地問:“凱麗?你有沒有覺得你該換衛生巾了?”
“嘿。”我說,從椅子裡站起來。
格瑞爾臉上掛著笑。“抱我一下。”她一邊說,一邊誇張地張開雙臂。
我們從未擁抱過。雖然我們一起工作了很多年,但是從未擁抱過。我被一個易怒而冷漠的酒鬼父親和一個患躁狂抑鬱症和自戀症的母親養大,所以從不習慣擁抱。而格瑞爾則來自康涅狄格州的家境良好的祖上是英國新教徒的美國家庭,他們養獵犬,去瑞士度假,所以格瑞爾也不喜歡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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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節:準備著陸(7)
我們僵硬地擁抱在一起。她說:“你看上去棒極了。又整潔又健康。我都認不出你了。”格瑞爾又在煞有介事地歡呼了。她一歡呼,她鼻子上的兩處做整鼻手術留下的細微疤痕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