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叫起來。

這觸痛了我,這是一種委婉的說法,因為直面現實太殘忍太可怕。她的意思其實就是也許我要重新找份工作,換新朋友。

“你對今晚有所渴望嗎?”她問。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一定是看懂了我的表情。“今晚的匿名酗酒者會議,你覺得興奮嗎?”

“哦,那個,我想是的。估計很會有趣。”

“你知道,”她說,“有些人把復原院當成送他們去匿名酗酒會議的救護車。復原院只是個開始,這裡教給你一些事,你在這裡獲得你第一個三十天的清醒。但這裡絕對不能治本,真正治本的是日復一日的匿名酗酒者會議。”

“你是說,我每天都得去參加匿名酗酒者會議?”

“那取決於你。但原則上說,每天去最好。”

突然之間,我被繁重的心理健康治療駭住了。一週四次的治療,後半生再每天一次匿名酗酒者會議。“好像……我不知道……這麼多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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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節:初學者的酒精中毒(8)

“但你好像喝酒的時間每天都有嘛。”她針鋒相對。

沒錯,不過喝酒有意思,所以人們才稱之為歡樂時光。而現在我像在坐牢,我現在像是我突然得知我出獄後還得在家軟禁,戴著那種電子踝鎖類的東西,度過餘生。放出來了,但是根本不自由。我原以為這裡只是要教我不要過度酗酒,我原以為他們只是要我像個正常人樣喝酒,我沒想到還有這麼多的後續治療。

今天是二十號。在這裡日子已經沒有了名字,只剩下編號,顯示我已經多久沒喝酒的編號。我聽到傳言,說匿名酗酒者會議裡現在有人已經數他未喝酒的日子,數到以年計了。所以這意味著,除了包括換工作換朋友在內的生活調整以外,我現在還得建立一個不同標準的日曆來生活,比如中國的農曆。所以今天,二十號,也許就是十九。這一天發生了一件事,有個新人進來了。

我那時正坐在交談區,讀著上星期的地區報紙,享受我難得的半小時的自由時光。這時一個新人走進來,坐在護士臺那裝鐵絲網的玻璃窗戶後面;我坐在我當初進來登記時的同一張椅子上。他一臉痛苦,臉上扭曲成一層恐懼焦急的硬殼。他應該很英俊,但是現在已經面目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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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達時已近八點鐘了,所以他在這裡的首次露面應該是晚上的宣證會——那首毛絨動物歌和那段“移交儀式”。我已經迫不及待地要看好戲了。

我讀完了報紙,然後去衛生間撒尿。出來時,我看見他站在擺著咖啡機和為病人準備的草藥茶的咖啡桌旁,緊張地撥弄著一隻塑膠杯,等著新鮮咖啡出來。

“歡迎來到地獄。”我說,也拿起一隻杯子,放了一隻酸果蔓茶包進去。

他緊張地看著我,彷彿我背後藏著把槍。

“哦,你好!我叫海丁。”他是個英國人。

“我叫奧古斯丁。”

“請你原諒,我現在情緒不佳。我太累了,而且來這裡讓我覺得很痛苦,我真不敢相信我來這裡了。事實上,我不相信我還活著。”

“我理解這種感受。”

“你從哪來?”他問。

“曼哈頓。”我說。我沒說我來自紐約,因為我不想讓一個來自倫敦的人認為我住在鄉下。

“哦,真的嗎?”他眼睛一亮,“我也從那兒來。”然後他又頓了頓,“是的,曾屬於那兒,我來這裡前公寓沒了。所以等我離開這時,我也許得回倫頓和我父母待一陣子。”

咖啡好了,他倒了滿滿一杯。一個寧可喝劣質咖啡也不喝茶的英國人,我已經開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