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並一點點破碎。

漆黑如墨,深若幽潭,死寂般毫無波動的眼底,忽然間翻湧起了黑色的浪潮,幾乎將她湮沒。

一層水霧籠罩了黑潮,她眉心緊蹙,潔白的貝齒用力咬著嘴唇,頓時有鮮血從齒間緩緩流出,浸染了胸前衣襟。

到這個世界十幾年,從來沒有什麼時候如現在此刻這般的心慌意亂,有滿腔的暴虐在胸口衝突,想要發洩卻又無處發洩。

君修染,你在哪裡?

能聽到周圍許多的聲音,那是在尋找著君修染的人們所發出的。

這一片林子茂密無邊,叢林深深想要找個人並不容易,只是實在想不明白,他既然還活著,為什麼不在原地等待或者回去凌雲寺?他究竟是去了哪裡?

大量的人湧入到了這一片林子裡面,但卻馬上就被廣袤的山林給吞沒,一直到夜幕降臨,依然是什麼結果都還沒有,甚至都沒有發現那學士府四小姐的影子。

端木恬仔細的檢視著周圍,她總是能發現一些別人發現不了的痕跡,此時已經是深入到了山林裡面。

她依然只有一個人。

而此刻,就在山林的更深處,卻正在進行著一場血腥的追殺。

確實如那個老和尚所說,那懸崖並不十分高,下方又是深水,若是運氣好,跌落下去之後生還的可能還是有的,比如君修染,他就沒有死。

他只是在跌落河中的時候被捲入到了那個漩渦裡,然後被一路衝到了相隔一座山崗的支流內,也受傷不輕,一時間動彈不得,便由著水流將他一路往下衝去,他則一點點的運轉起內力,緩解因巨大的撞擊而產生的內傷。

等終於能動的時候才游回了岸邊,忍著渾身的劇痛坐在岸邊給自己簡單的包紮了一下,抬頭看到遠處若隱若現的廟宇,他便乾脆坐在岸邊打坐運功,靜等尋找他的人過來。

然而自己人沒有等到,卻率先有另外一撥人出現在了他的面前,與先前在凌雲寺祈福樹下的那些人差不多的裝扮,都是黑衣蒙面,但卻一見面便直接對他揮刀相向。

他受傷不輕,若還與這些人糾纏顯然不是明智之舉,便直接竄進了旁邊山林之中,只想將他們甩開,或者是拖延時間,應該很快就會有自己人過來的。

然而一直到現在,他被迫逃竄,還被他們給越發的逼進了山林的深處,抬頭已不見天日,先前還能聽到的隱隱佛聲早已再聽不見,他尋找機會出手已擊殺了不少的人,可是追殺依然不息,甚至他覺得追殺他的人都根本就沒有減少。

此刻的他並不知道,在他們走過之後,身後有專門的高手出現收拾殘局,遮掩痕跡,以至於成百上千的人進山林裡尋找,卻至今也沒有能夠找到那麼深處。

他背靠著一顆參天的大樹,盯著前方不斷接近的黑衣人。

此刻暗夜深深,雖是十八日月亮還很圓很亮,但卻都被頭頂茂密得過分的樹冠給阻擋在了外面,那些黑衣人幾乎與這黑暗山林融為一體。

傷勢越發的嚴重,每一次呼吸都帶起身體的刺痛,他卻仍用力的呼吸著,一雙紫眸在黑暗中閃爍,宛如受傷的孤狼,緊緊的盯著黑暗中的那些影影綽綽。

對面的人卻並沒有貿然衝上來,都在黑暗中,他們也似乎有那麼點被殺怕了,以至於有了點膽怯。

但他們還是一點點的逼近過來,那森森的鋒利之氣能割人肌膚,讓君修染都不禁覺得露在外面的肌膚有些微微的刺痛。

他緩緩閉上了眼睛,神識卻擴散,恍惚中他好像回到了十年前,還是在那個不見天日的山洞中,被鎖鏈捆縛,靜候著迷失了神志的獵物上門。

如此安靜著,他心口卻忽然一悸,緊接著猛的睜開了眼睛。

而便是在這個時候,有腳步輕踩在枯葉上的細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