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他不解地放下筆,“誰給你氣受了?”

“沒有。”他這麼一問,她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流了出來,“王爺,我可不可以晚兩天再走?”

“走?去哪裡?不是說好七天回家一次嗎?還是你家裡有事,要你趕回去?”

皇甫蒙一時無法理解她的意思。

“我不想讓我娘知道我在這裡做錯事被攆出去……”她也壓根兒沒有聽進他的話。

“攆你?誰要攆你?”他皺起眉,“張總管說的嗎?”

“不是張總管,”她拼命搖頭,“我知道我做錯事,在這裡待不住,可是我怕我娘知道了會傷心……”

皇甫蒙瞪著她看了半晌,見她還在哭,抽吸著都紅透了的小鼻頭,簡直就像只柔弱待宰的小兔子一樣,不知怎的,他忽然大笑起來。

周靜陽淚眼朦朧地看著他,也不知道自己又是哪裡惹到了他的笑神經。

他笑著拍手,“你果真還是個孩子,看你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怎麼心眼兒這麼小?我有說過要攆你出府嗎?”一把拉過她,順手在她臉上抹了抹,把她臉上的淚水全抹到自己的掌心裡。“行啦,別哭哭啼啼的,趕快幫我磨墨,父皇讓我交一份駐防佈局的密策,要趕在日落之前交回宮裡去呢,我可沒空安慰你這個丫頭。”

一聽不會被攆走,她馬上笑逐顏開,拼命用力點頭。“我這就幫王爺磨墨。”

然後一手飛快地磨著整塊,一手胡亂擦著淚痕。

“女孩子像你哭成這樣,眼淚鼻涕一起流,可不怎麼好看。”皇甫蒙邊蘸筆一邊調笑道。

結果她不僅鼻子紅了,這下連臉都紅了,放下磨了一半的墨,急忙跑出去弄了塊溼毛巾,回屋就要幫他擦手。

“好了,不用講究這些。”他倒不在意自己的手掌剛才是不是摸到了什麼“不潔”的“東西”,專心地開始書寫。

周靜陽就站在一邊,安安靜靜地候著,她對他寫些什麼並不關注,她只是目不轉睛地一直看著他。

大家都說蒙王是個很厲害的人物,周圍的人不是怕他就是敬他,可是她怎麼卻覺得他平易近人、古道熱腸,而且待人體貼,關懷備至,簡直好得沒話說。

她益發覺得,自己能跟著皇甫蒙,而不是留在魚龍混雜的春滿樓中,實在是人生最大的幸運。

見他寫得專注,她悄悄去茶水間取了熱水要幫他沏茶,怎知提著水壺才走回一半,忽然從屋脊上跳下一人,用劍尖抵住她的背,冷聲道:“別動!”

她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突襲,已經學會怎麼應對,於是一動也不動地站著,眼睛緊盯著前方不遠處的皇甫蒙,心中盤算著,倘若後面這人要對他不利,她就算拼了命,也得把這人擋下。

“你就是剛被皇甫蒙調入府的那個春滿樓的丫頭?”

沒想到對方一開口,竟然知道她的來歷。“嗯。”她微微鬆了口氣。還好,是來找她的。

“皇甫蒙為什麼要把你弄到王府來?”

“我不知道。”她的聲音很輕,對方沒聽清楚,又追問了一遍,她只好加大音量,“我不知道。”

“你想驚動皇甫蒙嗎?”對方忽然一驚,劍尖一頂,“靠牆角站著去!”

她踮著腳,一步一步挪開,挪到牆角的位置。

“聽說那晚皇甫蒙殺刺客的時候,你就在旁邊?”

“嗯。”

“那個刺客和你說了什麼,還是給了你什麼東西?不要想跟我裝傻,否則我伸伸胳膊,你的身上就會多了個洞。”

“你現在可以動動脖子,看看你的腦袋還在不在你的脖子上。”

冷凝的聲音如風一般在身後陡然飄起,周靜陽的嘴角輕輕勾起。

刺客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