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許久,早就成了氣候,憑他們幾十人哪裡就能輕易打下來?但無非也是跟著捕頭而行奮力拼一拼罷了。

如今聽李明一說,差人們意外之餘也都高興起來,急急忙忙興高采烈地跟著李明上山去了。

鳳玄見他們都走了,便又往山下去,昨晚他上山的時候,記得這周遭有一道溪流,他走了會兒,果真見到一道清溪在眼前。鳳玄看看身上的血汙,便跳到溪水裡,抄了水把身上各處的汙髒都洗了去,又把頭髮也浸溼,臉也細細地洗了一遍。

他整理完畢,嗅了嗅身上還有股血腥氣,然而幸喜看起來沒那麼觸目驚心了,鳳玄把衣裳上的水擰乾了,把衣袖破損處挽起來遮住,便跳出溪來,又往下去。

這一番動作,太陽已經出來了,山風加上和煦的陽光,把他的衣衫吹得半乾。

將下山的時候,鳳玄特意放慢了步子,四處看去,不知顧風雨把寶嫃帶到哪裡去了,正在張望,忽然聽到樹林裡有人叫道:“夫君!”

鳳玄聽了這個聲音,那顆心才安定了,整個人繃緊的臉也才露出笑意,他轉頭看去,卻見樹林裡跑出個人來。

鳳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寶嫃,喚道:“娘子。”

寶嫃往前跑了幾步,鳳玄邁步也往她跑去,寶嫃傷著,他卻跑的快,十幾步便到了她跟前,張開雙臂就將她擁入懷中。

寶嫃撲入他懷中,伸手勾住鳳玄的胳膊,雙腳幾乎也騰了空:“夫君!”又是高興又是辛酸,淚無聲地就流出來,陽光之下閃閃發光。

鳳玄緊緊地抱了抱寶嫃,忽然記住她身上帶傷,那手就又鬆開。

寶嫃雙腳落地,仰頭看他,鳳玄摸摸她的臉,擦擦她臉上的淚,又小心地擦去些血漬,先問:“傷的重嗎,傷到哪裡了?”

寶嫃看他一身宛如平常,並沒帶傷也未帶血,便道:“不重,沒什麼傷。”

鳳玄將她上下看了會兒,握住她傷著的手,又提提她被撕破的衣領,寶嫃瑟縮了一下,鳳玄看著她:“身上有傷嗎?”

“就是摔了幾下,不礙事。”寶嫃低聲說。

鳳玄嘆了口氣,把自己衣襟上破損處撕開,替寶嫃把手上的傷處包紮起來,包完了之後,才又說道:“我以前說什麼來著?”

“夫君?”寶嫃見他忽然變了氣質,有些冷冷然地,就瑟縮了一下。

“我不是跟你說過不許亂跑嗎?”鳳玄皺著眉,盯著她說。

寶嫃垂著頭,眼淚不受控制地掉下來:“我、我……”

鳳玄道:“你是怕別人說三道四,還是怕不能生寶嫃寶嫃我嫌棄你?”

“我……”寶嫃見他居然全知道了,鼻子更酸,“夫君……”

鳳玄看她流淚,心裡便跟著抽痛,卻仍舊假裝冷冷地,說道:“不許哭,我跟你說過若是有人欺負你,你就跟我說,這些要緊的事你不跟我說就要自己走,你是不信我,還是跟我過夠了?”

“不是的!夫君我不想走的……”寶嫃慌忙搖頭。

鳳玄也不聽她似的,仍冷冰冰說:“又鬧出這種事來,這次幸虧是沒有大礙,但如果出了事該怎麼辦?早知道你這麼能跑,我就先打斷你的腿。”

寶嫃難過之極,抬手擦淚:“對不住……夫君,我以為、我以為……”

“你以為什麼?我說過我只有你了,”鳳玄見她哭得這樣,終於再也裝不下去,冷冷地說到一半,就變成了嘆息,無奈地說,“我說過只有你一個寶嫃寶嫃就夠了,怎麼你偏不記在心裡?聽什麼別人亂七八糟的話就能唆使你離開我?這回幸虧你沒事,你以為……如果你出了事,我還能活嗎?”他說到最後一句,雖竭力忍著,聲音卻仍舊輕輕顫抖起來。

寶嫃垂著頭,聽到這裡,猛地就抬起頭來:“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