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馬,前方山峰樹木隱隱綽綽,彷彿亙古便在,那感覺相當不錯。阿綺也試試吧。”

他這不是詢問,這是命令。

把張綺穿戴好後,他抱著張綺走出院落。跨上坐騎,一聲低喝那馬便衝出了府門。

子時的鄴城,安靜得再無聲息。馬蹄聲衝撞在街道上,發出得得得的空響。

天空中,星月生輝,明明很熱鬧,卻又恁地冷清。

駿馬直向荒涼的西城衝去。

月色下,一騎兩人,賓士在空蕩蕩的街道上,天地間,除了隱隱傳來的笙樂,除了他們,似是再無他人。

當駿馬衝入西城一處樹林中時,蘭陵王突然把馬匹一勒,停了下來。

他摟緊張綺,揮鞭指著前方的樹林,低低說道:“阿綺,我幼時就喜歡來這裡。”他微笑道:“那時沒有阿綺陪我,我就一個人來。經常坐在樹林中,一坐便是一夜過去了。”

他的聲音在春風中,明明輕鬆帶笑,卻有著一種說不盡的孤寂。

張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看著那一片黑壓壓的樹林,她彷彿看到了當年那個孤單的,瑟瑟縮縮的孩子。咬著唇,她小聲說道:“你也不易。”

“駕——”蘭陵王朝著馬腹揮了一鞭,令得坐騎再次衝出後,他在風中說道:“恩,那時沒有阿綺,日子不好過。”

縱馬衝到樹林中,他放慢馬速。

張綺只是看了一眼,便感覺到兩側的樹林,黑壓壓的不知藏了多少可怕的怪物,便連忙把臉埋在他的懷中。

蘭陵王低下頭來。

看著有點害怕的張綺,他的目光閃了閃。低頭看著她,他低聲說道:“阿綺,你看看那邊。”

張綺順著他的手勢看去。

前方只有一片看不到底的深黑,哪裡有什麼東西?

見她疑惑,蘭陵王低聲說道:“那一年我八歲,也是這個時候,我坐在那處山丘上……胡尚書家的小女兒胡儼秀那年十六歲,一直很跋扈的,那天晚上,我看到她被三個軍士拖到這裡,姦殺了。我一直看著,從頭看到尾,連眼睛也沒有眨一下。”

在激得張綺猛地打了一個寒顫後,他低聲說道:“那時魏國還有餘孽。”說到這裡,他問道:“阿綺,你很冷?”

當然很冷。任誰大半夜地給帶到這種地方,聽這種鬼故事,都會很冷。

看著張綺顫個不停,他越發摟緊了她。溫柔地摩挲著她的秀髮,蘭陵王抬起頭來,怔怔地看著星空,又說道:“齊國雖然立國也有一些年了,可魏國餘孽還在,再加上常年戰亂,流匪眾多,從鄴城到晉陽數百里間,經過的商旅,傾覆者十有八九。凡有婦人,不是被數十上百人輪死,便是被盜匪頭目抓起踐踏了。”

望著張綺發白的小臉,他慢慢說道:“阿綺,你知道麼,從鄴城到建康,足有三千餘里路途,直是貫穿南北,齊周陳三國都要經過。沒有一千精銳相護,無人能護著你這樣的美人兒穿過那漫漫長途。”

她知道他要說什麼,他想說的是,這一千精銳,蕭莫不會有,一般的權貴也不會有吧?

見張綺冷得厲害,他手臂一揚,脫下外袍披在了她的身上。

更加摟緊她,他一邊策馬繼續向前,一邊低聲問道:“阿綺,很冷麼?”

張綺點了點頭,終於說道:“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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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綺不想走了麼?”蘭陵王卻是一笑,他把手指放在唇邊,尖聲嘬叫起來。隨著他的叫聲,只聽得蹬蹬蹬,樹林中竟是跑出一匹小母馬來。

在張綺睜大的雙眼中,蘭陵王抱著張綺跳下馬背,他把張綺放在那母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