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記得了?也對,那個時候你還那麼小。”莫離淡淡笑了一下,“不記得就算了吧,只是……離那個孩子遠些,我擔心……他會傷害到你。”

擔心衛琴傷害我?我越來越迷糊了。

“啊,對了,你收拾一下隨我回留君醉吧。”莫離打斷了我的思緒,笑了笑道。

“回留君醉?”一提到那個地方我便想起那一日站在高臺上被人品頭論足的模樣。

“嗯,范蠡出征後,我擔心你一人在這裡會悶,隨我回去吧,嬤嬤死後那裡很安全。”

我知道莫離在說什麼,嬤嬤死了,便不會再有人整天預謀著要賣了我。雖然潛意識不願離開這個到處有著范蠡氣息地方,但勾踐那一日奇怪的言語還是令我心有餘悸。算了,還是到留君醉去躲一陣子吧。

於是乎,我便包袱款款,隨莫離回了留君醉。

下了馬車,一進庭院便看到了正在砍柴的阿福,他似乎又長高了,越來越像個大人一般。

“阿福。”我笑著招呼,沒有忘記他的饅頭之恩。

他愣了一下,抬頭看我時眼睛似乎亮了一下,頗有些驚喜的感覺,但張了張口,卻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留君醉和以前似乎沒有什麼不一樣,廚房的阿福、千嬌百媚濃妝豔抹的姑娘、一隻名叫阿旺的小狗、整天川流不息的嫖客……只是……那個瘦得很精的嬤嬤已經不在,莫離卻成了掌櫃。

天氣越來越寒,馬棚旁的乾草堆上也會有凜冽的寒風呼嘯而過,那裡已經不再是我偷懶的好去處了。

比較多的時間我都是賴在被窩裡不肯起床。這樣明目張膽的偷懶以前嬤嬤在時是萬萬不敢的,只是現在莫離當家,我便頗有些有恃無恐的感覺。

因為天氣寒冷的關係,我越來越少踏出房門,便也很少再見到阿福。

人是很奇怪的動物,空閒時間多了,便會生出許多胡思亂想來,像雞鴨豬狗之類的再閒也不會胡思亂想。

有時我會想,范蠡這個時候該是正在沙場廝殺吧,我現在所要做的便是等他回來,等他回來娶我,想著想著,嘴角便會彎彎的,然後幸福地傻笑。

有時我會想,衛琴究竟是什麼人,自從我回留君醉之後,他便再沒來找過我,我想他該是忌諱見到莫離,他跟莫離會是什麼關係呢?但每次我問莫離時,她都會顧左右而言其他。

嘆了口氣,我披了一件毛皮大氅出門透透氣,大概是對上一回差點被賣的事情心有餘悸,平時我從不曾踏出後院半步,只是聽莫離講今日姑娘們都到市集去了,自莫離接手留君醉之後,每個月底都會有一天不用開門。類似於休息日似的,對於這個時代來講。這真是一個奇怪的舉措,想想看,每到月底,那些濃妝豔抹千嬌百媚的姑娘們便一齊出門的壯觀模樣,大概會急煞一干黃臉婆吧。

緩緩走出庭院,我卻突然看到門口拐角處站著一個眼熟的傢伙,是他!那一日越王勾踐來留君醉時陪同在一旁的武師!

他怎麼會在這兒?難道說勾踐竟在裡面?

這裡是酒坊,勾踐乃一國之君,來這裡已屬不妥,更何況今日姑娘們都不在,他卻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一切不都太詭異了麼?

還是說,每月一次的奇怪休息日根本是要將留君醉清場,好談論一些不宜張揚的秘密?

留君醉的秘密

心中疑竇頓生,我輕輕上前站在窗外。

“君上,前方戰況十分緊張,闔閭戰敗而亡後,其子夫差繼位,只是短短几年,現在的吳國已是不可小覷!”是文種的聲音,想來他與范蠡一樣,希望勾踐能夠收手休戰。

只可惜此時的越王急功近利,想收手,談何容易……

“莫離,你有何訊息?”勾踐的聲音,他是在問莫離?